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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压得极低，月光在云层后若隐若现，将战场映得忽明忽暗。阿里和卓的弯刀贴着小燕子颈侧，冰凉的触感让她后颈汗毛倒竖，可嘴角那抹笑意却愈发肆意。她的指尖悄然勾住藏在袖中的引线，掌心的火折子边缘己微微发烫。
“傅将军，莫要冲动。”阿里和卓的笑声裹着浓重的异域口音，弯刀又压近几分，“你若再向前半步，本和卓就让这位大清长公主，永远留在这片黄沙里。”他身后的士兵们举着弯刀围拢，月光在刀刃上流转，如同一条泛着冷光的巨蟒。
傅沉舟握着长枪的手剧烈颤抖，枪尖几乎要刺破地面。他望着小燕子苍白却倔强的脸，忽然想起成亲那日，她也是这般笑着说“天塌下来我顶着”。此刻她藏在阿里和卓身后的右手，分明在悄悄解开腰间缠着的火药线——那是他们仿照西洋火器改良的连环爆雷，足以将方圆十丈化作火海。
“和卓大人，”小燕子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得像是划破夜空的银铃，“你以为挟持了我，就能让清军退兵？”她微微后仰，露出颈间先帝御赐的玉牌，“我这条命，早在十二岁跟着皇阿玛征战时就交给了大清。今若敢动手，我定要拉着你，去见阎王殿里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
话音未落，她的右手猛地扯动引线！阿里和卓瞳孔骤缩，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异动，下意识要挥刀。可小燕子早有防备，左手死死扣住他握刀的手腕，整个人如藤蔓般缠住他。火药线燃烧的“滋滋”声在死寂的战场格外清晰，傅沉舟大喊一声“退后”，同时挥枪挑飞最近的敌军。
“你疯了！”阿里和卓目眦欲裂，“你就不怕死？”
“怕？”小燕子转头，眼中跳动的火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我静音长公主这一生，只怕两样东西——怕山河破碎，怕百姓受苦！而你，两样都占全了！”
就在火药即将引爆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支利箭精准射断引线，火星迸溅在沙地上，如同一朵转瞬即逝的暗花。小燕子和阿里和卓同时愣住，转头望去，只见沙丘之上，蒙丹浑身浴血，手中的雕花弓还在微微震颤。
“含香......”蒙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她用自己的心头血，换了我暂时清醒......”他摇晃着从马上跌落，手中紧紧攥着半块染血的帕子，“她说，若我还有一丝清明，就该阻止这场战争......”
阿里和卓的弯刀“当啷”落地，脸上的疯狂渐渐被恐惧取代。他望着蒙丹，又看看小燕子，突然发出一阵狂笑：“好！好！好个维吾尔的公主！好个大清的长公主！你们赢了......”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伸手抓向腰间的毒药瓶。
可小燕子更快一步，反手扣住他的脉门：“和卓大人别急着赴死。你得活着，去皇上面前，把你勾结倭寇、贩卖军火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清楚！”她转头望向傅沉舟，眼中的疲惫终于化作温柔，“沉舟，劳烦你派人，将这位和卓大人‘妥善’护送回京。”
傅沉舟纵马而来，将她稳稳捞上马鞍。远处，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小燕子靠在丈夫肩头，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突然觉得，这场惊心动魄的战争，或许真的要结束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紫禁城，乾隆将八百里加急战报轻轻放在案头。晨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敌军首领己擒，边疆平定”的字迹。他望着墙上先帝的画像，喃喃道：“皇阿玛，您的义女，果然没让您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