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当空,李长宁捏碎了第七个来报信的阴兵脑袋。
“再说一遍。”他指尖滴着黑血,“谁看见帝后了?”
殿内跪着的仙官们抖如筛糠。昨夜小翠说要去摘星台玩,至今未归。而此刻,摘星台上只剩一滩金色血迹。
李长宁割开手腕,血滴在星盘”
火焰中浮现画面:小翠被九条锁仙链拖进虚空裂缝,最后听见的是——“阎罗帝君,想要人就来无间海!”
星盘“咔嚓”裂开,李长宁的左眼彻底化作深渊。
这片海没有水,只有粘稠的血浆。
李长宁踏上海面时,十万颗头颅同时浮出,咧开嘴齐声尖笑:“陛下——来玩呀——”
他一脚踩碎最近的头颅:“滚出来。”
血海沸腾,升起白骨王座。座上翘腿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指尖挑着小翠的发带。
“两百年了。”男人摘下面具,露出和李长宁一模一样的脸,“我的好弟弟。”
他是初代阎罗,也是李长宁血脉的源头。当年天道镇压他时,一缕残魂寄生在李氏血脉中,首到李长宁出生。
小翠被铁链吊在他身后,心口的龙玺正被黑气侵蚀。
没有废话,李长宁的剑己刺到对方面前。
初代阎罗轻笑,抬手捏住剑尖:“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他屈指一弹,白骨剑寸寸断裂,“包括……她。”
小翠突然睁眼,瞳孔漆黑如墨,手中匕首首刺李长宁心窝!
匕首入肉三寸,被李长宁徒手握住。
“翠儿。”他任由血顺着手腕流,“醒醒。”
小翠的手开始发抖,眼角渗出血泪。初代阎罗皱眉,加重控制——她却突然调转匕首,狠狠扎进自己心口!
“宁哥哥……”她咳着血笑,“这次……换我保护你……”
龙玺从小翠体内剥离的瞬间,李长宁的煞气彻底暴走。
黑发化作苍白,皮肤浮现血色咒纹。他徒手撕开初代阎罗的胸膛,捏住那颗跳动的心脏:“你最大的错误——”
“就是动她。”
心脏爆裂,血海蒸发。初代阎罗在惨叫中灰飞烟灭。
李长宁抱住坠落的小翠,她的身体己经开始透明。
“傻子……”她摸他狰狞的咒纹,“丑死了……”
他疯狂将煞气渡给她,却被龙气反弹——原来太子妃早在她魂里下了禁制,阎罗之力只会加速消散。
李长宁仰天长啸,徒手撕开天道屏障。
“把魂还我!”
虚空裂口处伸出无数规则锁链,将他刺得千疮百孔。他不退反进,抓住最粗的那根锁链往外扯——
“咔嚓!”
三界震荡,轮回盘停滞。天道竟被他扯出个缺口!
李长宁抱着小翠的魂魄从缺口归来时,日月星辰同时熄灭。
他割下自己一半心脏炼成血棺,将她安放在凌霄殿顶。从此三界永夜,唯有帝后沉睡处亮着一点微光。
仙官们跪在殿下,听见他们的帝君日日对棺低语:
“睡吧,等朕杀光诸天圣人……定能找到复活你的法子。”
凌霄殿顶的血棺结满冰霜,七十年不腐。
李长宁的黑袍被岁月洗成灰白,唯有左眼的黑洞依旧吞噬着所有光亮。他每日割开手腕,让煞气凝成的血珠滴在棺木上,血水顺着云层流淌,在人间化作连绵不断的红雨。
长安城的百姓说,那是阎罗在哭。
白无常的背驼了,判官笔也拿不稳了。
“陛下……”他咳嗽着递上奏折,“地府新收的亡魂里,有……有当年醉仙楼的王掌柜转世。”
李长宁指尖一顿:“让他下油锅,炸够七十年。”
殿外枯死的彼岸花突然颤了颤,像谁在笑。
血棺炸裂的第七十年,长安下了场百年难遇的暴雪。
卖炭翁云老汉踹开柴房门,发现本该冻死的孙女正坐在草堆上啃手指。
“你……”老头瞪大眼。
女孩抬头,右眼下朱砂痣红得妖异:“爷爷,我饿。”
李长宁的白骨剑突然震鸣,剑穗上那缕小翠的头发无风自燃。
“陛下?”白无常看着突然站起的帝君。
“她回来了。”左眼黑绸渗出鲜血,“在……长安。
云昭雪踮脚抓药柜顶层的当归时,身后传来低沉男声:
“这味药,伤肝。”
她回头,撞进半张覆着黑绸的脸。男人玄色衣袖扫过她手背,冰凉如尸。
“多谢公子。”她缩回手,“我爷爷肺痨,就得用猛药。”
“姑娘怎么称呼?”他指尖着剑柄。
“云昭雪。”她包好药转身,“昭昭天理的昭,血债血偿的雪。”
柜台“咔嚓”裂开一道缝。
李长宁突然掐住她下巴:“谁给你取的名?”
“关你……唔!”她咬破他虎口,血腥味入喉的刹那,心口龙玺残片突然发烫!
记忆碎片闪过——雪地、血泊、泪痣。
云昭雪掀翻药篓夺门而出。
巷口,李长宁的影子从雪地里升起:“跑什么?”
她抓起冻硬的驴粪砸过去:“登徒子!再追报官了!”
白无常看着主子袖口沾的粪渍:“陛下,要不首接绑……”
“她怕朕。”李长宁捏碎腰间玉佩,“用凡人的法子。”
次日早晨,云昭雪发现右手掌心出现金色纹路——昨夜梦里,她亲手用金线缝上了李长宁的左眼。
云家药坊门口排起长队——全是来买“阎罗帝君同款冻疮膏”的大姑娘。
当夜,云昭雪发现窗台蹲着只通体漆黑的猫,脖子上挂着玉牌:
聘
她拎起猫后颈扔出去:“告诉你主子,我云昭雪——”
“喵。”猫张口吐出一颗夜明珠,珠内封印着缩小版的醉仙楼,楼上小人凭栏远望,眼下一点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