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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长安大雪。
云昭雪搓着手推开药坊门，忽见堂中立着个白衣公子，肩头未沾半片雪，腰间悬着一柄通体冰蓝的长剑。
“姑娘。”他转身，眸色比雪还冷，“可有治心痛的药？”
她低头抓药时，那柄剑忽然嗡鸣。
“奇怪。”萧烬指尖抚过剑身，“冰魄剑从不对凡人起反应。”
话音未落，云昭雪心口突然刺痛——龙玺残片在皮肤下凸起轮廓。
萧烬猛地扣住她手腕：“姑娘可听过七十年前，醉仙楼有个丫鬟在长安血夜救了一个乞丐？”
公子认错人了。”她挣开手，“我今年刚满十六。”
窗纸忽映出一道黑影，玄衣帝君不知何时立在院中，左眼黑绸渗血。
药罐接连爆裂！
“北境的虫子。”李长宁煞气掀翻房梁，“也配碰她？”
萧烬挥剑筑起冰墙，碎冰中夹着冷笑：“陛下怕什么？她又不是小翠。”
云昭雪突然跪地呕血，衣襟散开处，心口龙玺泛着诡异金光。
两个男人同时变色——
李长宁的黑绸被煞气冲落，萧烬的冰魄剑首指她心窝：“果然是你！”
剑尖抵住龙玺的刹那，云昭雪疼得蜷缩成团。
“住手！”她抓起药杵砸向萧烬，“你们这些疯子！”
沾着血的药杵竟在冰魄剑上磕出裂痕，萧烬瞳孔骤缩：“凡人不可能伤到灵剑……”
“宁哥哥……”
云昭雪突然发出小翠的声音，又立刻惊恐捂嘴。萧烬趁机将她拽到身后：“太子妃，别装神弄鬼。”
院中李长宁的煞气凝成巨爪，却在触及她衣角时陡然收势。
“她若真是凡人。”萧烬的剑穗无风自动，“陛下为何不敢用强？”
李长宁盯着云昭雪攥紧衣领的手——那里还留着前世他烙下的指痕。
“因为……”黑绸重新覆上左眼，“朕的债，得亲手讨。”
萧烬突然塞给她一块冰魄玉：“贴身戴着，能镇龙玺。”
玉坠入怀，云昭雪脑中闪过陌生画面：雪地里，白衣少年跪着给她系鞋带。
再抬头，两个男人己战至半空，暴雪被煞气染成黑红色。
她哆嗦着摸向心口龙玺，突然听见女人轻笑：
“傻丫头，你以为重生是恩赐？”
铜镜映出她右眼变成竖瞳，转瞬又恢复如常。
云昭雪攥着冰魄玉跑进后院，玉佩突然烫得惊人。
她低头一看——玉里冻着滴金血，正随着她的心跳缓缓融化。
"戴上它，你就永远想不起自己是谁。"太子妃的声音在她耳边轻笑。
前院传来房屋倒塌的巨响。云昭雪刚翻上墙头，忽被一股寒气拽落。
萧烬的白衣染满黑血，冰魄剑抵着她喉咙："别动，他在你身上留了追踪咒。"
剑尖挑开她衣领，锁骨下果然有道黑纹正疯狂扭动。
"忍着点。"萧烬突然并指刺入她皮肉。
剧痛中，云昭雪看见他睫毛结满冰霜，指尖却烫得吓人。黑纹被硬生生扯出时，竟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李长宁的煞气……己经成精了。"他捏碎黑纹，掌心顿时腐蚀见骨。
百米外的李长宁突然转头，左眼黑洞隔着三堵墙锁定他们。
"走！"萧烬抱起她就跑，"去北境前先甩掉这条疯狗！"
云昭雪在颠簸中摸到黏腻——他后背插着半截白骨剑，伤口冻着冰碴。
穿过朱雀街时，某个糖铺子突然让她眼眶发热。
——零碎画面里，有个泪痣少年偷塞给她油纸包："砒霜，留着防身。"
"想起来了吧？"萧烬咳着血笑，"你当年多凶啊，喂我吃带毒的馍。"
护城河边，萧烬突然栽倒。
冰魄剑自动出鞘，划开他胸膛——心脏上缠满金线，另一端竟连着云昭雪的龙玺！
"果然……"他惨笑，"我娘早把我炼成你的锁龙桩……"
追兵己至。萧烬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冰蓝色咒印："要么我死切断联系，要么你跟我走。"
云昭雪的手刚碰到咒印，突然被煞气掀飞。
李长宁踏着冰河走来，每步都让水面结出黑红色冰花："朕的人，轮不到你献殷勤。"
"谁是你的人！"云昭雪抓起冰块砸过去，"你们这些妖怪！"
冰块穿过李长宁身体，砸碎背后石碑。碑文露出"元和七年"字样——正是屠城那年。
太子妃在她脑中蛊惑："看啊，他就是这么抹去痕迹的……"
萧烬突然将剑刺入自己心口！
金线根根崩断，龙玺在云昭雪体内发出哀鸣。李长宁的煞气瞬间暴走，却见萧烬用最后力气将她推下暗河：
"走……去北境……冰川下……有真相……"
云昭雪在激流中挣扎，忽然被黑色绸缎缠住腰肢。
李长宁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你以为重生是巧合？"
她抬头看去——河面竟映出七十年前景象：血棺中的小翠，是被他亲手复活的。
暗河尽头，云昭雪湿淋淋地爬上岸。
怀中冰魄玉彻底融化，金血渗入心口龙玺。她突然听见两个自己在吵架——
"杀了他！"太子妃尖叫。
"快逃……"小翠的哭声微弱。
云昭雪跪在河滩上，指甲深深抠进泥土。
右眼突然变成竖瞳，左手却不受控制地抽出发簪，狠狠刺向自己心口！
"滚出去！"她右手死死抓住左手腕，牙齿咬得咯咯响，"这是我的身体！"
簪尖距心口仅剩半寸时，融化的冰魄玉突然爆出蓝光。
太子妃的尖啸震得她耳膜出血："贱人！竟敢用我儿的本命玉——"
剧痛中，云昭雪恍惚看见记忆碎片：萧烬的母亲跪在雪地里，将冰魄玉塞给年幼的他。
黑色绸缎突然缠上她脚踝。
李长宁踏着血冰走来，手中提着萧烬的冰魄剑："玩够了？"
剑尖挑起她下巴时，云昭雪突然发现——这柄剑的剑穗，竟是用头发编的！
"你以为他救你？"李长宁捏碎剑穗，露出里面藏的金线，"北境萧氏，世代是太子妃的看门狗。"
云昭雪突然呕吐，吐出的黑水里游动着细小的金虫。每只虫背上都刻着"元和"二字。
垂死的萧烬突然睁眼，瞳孔变成太子妃的金色！
"宁儿。"他顶着萧烬的脸柔声唤道，"为娘送你份大礼——"
冰魄剑炸成万千冰针，全数刺向李长宁左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