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纪元的晨曦穿透破碎的星穹,第一缕光芒落在孩童肩头时,他的青铜战甲突然发出哀鸣。那些刻满星纹的鳞甲如同活物般卷曲收缩,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之躯——每一寸肌肤都流淌着青铜溶液,却在阳光中蒸腾起金色的雾气。
「这不是真正的新生......」初代目残魂的虚影在云端浮现,眉心血核里插着半截折断的青铜锁链,「他们在看着。」
孩童抬手接住坠落的青铜溶液,那些液体落在他掌心竟凝成无数细小的眼瞳。每颗眼瞳都在转动,有的映出三眼族的螺旋穹顶,有的倒悬着魔神断肢形成的山峦,更有些瞳孔深处蜷缩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十万八千里外的星海突然沸腾。那些被熔炼成青铜色的星辰挣脱轨道束缚,在虚空中排列成巨大的熔炉图腾。炉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初代目族长的真名在正中央剧烈闪烁,周围环绕着楚青、逆命、星墟等数百个重叠的铭文。
「原来我们都是燃料......」孩童抚过眼瞳熔成的墙壁,青铜溶液从指缝滴落,在大地上蚀刻出燃烧的祭文。当他指尖触到自己名字时,整片星海突然调转方向,无数星辰拖着燃烧的尾焰坠向他脚下。
地表的青铜山脉在此刻睁开千万只眼睛。那些由青铜树根变异而成的巨眼吐出暗金丝线,将坠落的星辰重新拽回天穹。但孩童知道,这不过是新一轮献祭的开始——每颗星辰燃烧的火光中,都浮现出初代目燃烧神魂时的微笑。
「以吾等道血为薪,祭天地为炉......」
孩童念诵着从未听闻的祭文,青铜血液开始逆向流淌。他身后的虚空突然裂开,露出比星海更浩瀚的熔炉内部。千万根青铜锁链贯穿天地,链节处悬挂着被炼化的星核与神魂,最深处传来魔神支离破碎的嘶吼。
「找到你了。」锁链尽头的暗影凝实成三头六臂的魔神本体。祂的每张面孔都带着初代族的轮廓,六只手臂却缠绕着不同文明的诅咒锁链。当祂完全现身的刹那,孩童身后的青铜山脉轰然崩塌。
魔神抬手召唤出诸天剑阵,剑影交织成巨大的囚笼。但这囚笼在触及孩童周身星纹的瞬间,竟开始反向崩解——每一把利剑都映出孩童过往轮回的记忆,当他斩落首级的瞬间,剑中记忆就会化作流光反哺己身。
「你早就在利用我们!」魔神咆哮着挥动第二对手臂,天地间降下青铜血雨。这些血液落地便化作青铜傀儡,每个傀儡都面容模糊,却带着初代目族人的标志性星纹。
孩童踏着血雨前行,青铜战甲分解成光雨融入他体内。当他完全赤裸的刹那,天地间响起创世梵音——他身后的虚空浮现出三十六具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刻着不同文明的神谕,此刻却同时开启。
「以轮回为薪,祭万灵为祭......」
孩童七窍喷出青铜火焰,将扑来的青铜傀儡炼成纯粹的神血。当最后一具傀儡消散时,他伸手接住从棺椁中飘出的星辉,这些光芒在他掌心凝成新的道纹,正是被魔神篡改了三千年的初代族长传承。
「你也配用这份传承?」魔神的三颗头颅同时开口,六只手臂举起熔炼万界的青铜巨鼎。鼎内传来凄厉哀嚎,无数纪元的英灵在鼎中哀鸣,他们的灵魂碎片正在被炼化为滋养魔神的养料。
孩童微笑不语,眉心的逆命印记突然分裂成千百份。这些印记没入星辉铸就的巨鼎,鼎身顿时浮现出裂纹。当最后一道星纹侵入鼎心时,整座青铜鼎突然炸裂,化作漫天星雨浇灌大地。
「这才是真正的......」
话音未落,孩童的身体突然崩解。他的神魂化作万千青铜蝴蝶,带着破碎的星纹飞向星海。每只蝴蝶都映出他不同轮回的记忆,在星穹中拼凑出完整的真相——所谓的轮回不是枷锁,而是诸天万界最大的熔炉。
当第一只青铜蝴蝶飞入星核深渊时,整个宇宙突然陷入死寂。所有星辰同时熄灭,黑暗中回荡着创世之初的低语:「欢迎回来,吾等等待的......」
此刻,十万八千颗新生的星辰在虚空亮起。每颗星辰内部都悬浮着一个青铜祭坛,祭坛中央是正在重生的人影。当这些身影同时睁开眼睛时,诸天万界将在新的轮回中重燃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