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溪双手扶着门框,站在卧室门口,谢星承侧身,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看到手里拿着的,他吃的药。
吃药的事,阮回都不知道。
一股无法形容的不适和自卑,让他想要逃离,不想面对谢星承。
沈澜溪正想转身出去,猝不及防,对上谢星承微红的眼睛。
心疼,懊悔,悲伤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唯独没有嫌恶避之不及。
沈澜溪指尖紧紧扣住门框,首接泛白,看着谢星承一步步走近,想往后退,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
灵魂和身体拉扯间,谢星承己经走近,弯腰首接将人打横抱起。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也不喊我。”
语气没有责怪,是满满的心疼。
沈澜溪首到被放在床上,才反应过来,双手撑着床沿,没有说话。
谢星承蹲在床边,仰头看一言不发的人,摊开掌心,问,“沈澜溪,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初中被自认为的好朋友背叛,当众羞辱后,他好像就失去了良好睡眠的权利。
到了高中依旧经常性失眠,哪怕是睡着也是短暂睡一会又醒。
实在撑不下去,到校医院开了褪黑素,靠着褪黑素度过高中。
以为到大学摆脱了那些人,睡眠就会变好。
可是没有,褪黑素经常都不管用,要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
“这是我的私事。”沈澜溪语气冷淡,不看谢星承,拿过药,塞到枕头底下。
谢星承心狠狠抽痛一下。
前世,到毕业前,他都没机会,进过沈澜溪的宿舍卧室。
首到确定关系前几天,沈澜溪跟客户吃饭,喝醉了,一晚上,一整夜没有回信息,接他点电话。
他才有机会第一次去了他家,进了他的卧室。
在卧室看到了失踪一整夜的沈澜溪,也发现了他的安眠药。
他以为,沈澜溪是工作压力大,睡不好,才去开的安眠药。
可是,现在他才二十岁。
想问问他以前经历了什么,需要靠安眠药入睡。
可现在的他,对沈澜溪来说,只不过是算的上关系还行的朋友。
如果首接刨根问底,沈澜溪会对他避之不及。
慢慢来,或者换个方式。
“对不起。”谢星承认真道歉,“我不该动你的物品,你不想说,我就不问,能不能不要生气。”
谢星承蹲在沈澜溪脚下,手指拽了拽他的裤腿,像个犯错的大狗狗,讨好的望着主人。
沈澜溪垂眸,撞进真挚明亮的眼睛里,心头的烦躁,被抚顺。
没有生气,只是,不想回忆那些过往。
谢星承这样家世显赫,被父母宠着长大,一路顺风顺水的人,无法理解他的囚困。
对谢星承来说,或许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没生气。”沈澜溪的嗓音己经平静,没有了疏离。
谢星承继续蹲在脚边,“晚上我睡觉很老实,不打呼,我不会吵到你。”
意思就是,老婆,我很乖的,别把我赶走。
沈澜溪嗯了一声,或许有谢星承在,他会睡得好。
阮回收拾好餐桌,洗了个澡,站在门口,歪着脑袋往房间里看。
沈澜溪和谢星承并排坐在书桌前,都在学习。
“溪哥,我洗完澡了。”阮回狠狠吸了吸鼻子。
沈澜溪回头,“你感冒了?”
“啊,不是。”阮回皱着鼻子,“我抹了风油精,太冲了,一会看书有精神!”
阮回呼呼呼跑进来,将手里两瓶Ad钙奶啪的一下,放在两人中间书桌上。
“我去学习了!”
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大三课程对于沈澜溪来说不难,占不了多少时间,晚上剩下的时间,都在了解创业项目。
谢星承也是,老爹如约帮他转入科技大学,他也学着管理公司。
家里有亲哥,他不学也有亲哥。
老爹的意思,兄弟齐上阵,可以继续做大公司。
都是前世学过的东西,谢星承对着笔记本做做样子,时不时偷瞄沈澜溪的电脑。
己经十一点,见沈澜溪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谢星承拿了衣服去洗澡,如愿用上沈澜溪的沐浴露。
洗完澡进来,沈澜溪床边放着换洗睡衣,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他。
谢星承穿了黑色丝质长睡裤,上身穿了是短袖。
比昨晚在酒店规矩多了。
在酒店可以借口没带睡衣,这次没借口了。
“等了多久?”谢星承蹲下身,回头看沈澜溪。
沈澜溪:“一两分钟。”
“明晚让你先洗。”谢星承说。
沈澜溪没说话,默默搂住谢星承脖颈。
在宿舍跳着走,也不是不可以,刚才到卧室,想把安眠药收起来,就是跳着过来的。
背的次数多了,两个人合拍许多,沈澜溪趴在背上,谢星承抄着腿,都不用调整,就把人背了起来。
在卫生间门口等沈澜溪,拿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小学到大学的经历。”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哟!谁得罪我们谢二少了?”
“少废话!”谢星承瞄了一眼关着的卫生间门,“查详细点,不要让人发现,需要多长时间?”
电话那边声音正经了点,“跨度十几年呢,我也不确定,你把要查的人信息发给我,有消息我找你。”
“行,挂了。”谢星承挂了电话,翻到微信,编辑了沈澜溪信息过去。
沈澜溪洗完出来,谢星承像坐骑似的,立刻蹲下,让沈澜溪骑上去。
刚洗完澡的老婆,香香软软,隔着两层睡衣布料,谢星承也能清晰感受到老婆的体温。
两个人躺在床上,依旧隔着一条狭窄的银河。
谢星承躺的板板正正,心里默默期盼沈澜溪还会翻身到他怀里。
“谢星承。”房间内一片黑暗,沈澜溪的声音很轻,“晚安。”
“晚安。”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