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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刺破云层，在焦土上投下青铜色的斑影。姜瓷的指尖深深抠进岩缝，新生腿骨的冰裂纹正与磁州窑铁粉共振，发出毒蛇吐信般的细响。三日前暗河血战的伤口仍在渗血，混着惊蛰雷水的腥气，将密道图上的星龛纹染成暗红。
"你的腿骨在抗拒授诚。"
陆知白的声音裹着青铜脉管的嗡鸣，机关臂外壳弹开的刹那，暗格中的磁州窑铁符泛起幽光。符身七道裂痕渗出姒璇的冰裂纹血清，与姜瓷腿骨的青铜脉管产生量子纠缠——最深处那道裂痕里，竟嵌着她六岁时被拔下的乳牙！
姜瓷的瞳孔骤然收缩："母亲连这个都算计到了？"
冰裂纹应激暴走，腿骨脉管刺穿岩壁，在石面犁出深达三寸的惊蛰纹。陆知白猛然擒住她手腕，机械手指刺入新生骨缝："姒夫人死前剖开你耳后埋蛊时，可曾说过疼痛也是传承的一部分？"
剧痛炸裂的瞬间，记忆如毒藤缠缚——
六岁生辰夜，姒璇的柳叶刀划开她耳后肌肤。星蚕卵混着磁州铁粉注入伤口时，隔壁窑炉传来少年凄厉的嘶吼。姜瓷透过砖缝窥见十五岁的陆知白被铁链悬在铜水上，姒璇将他的脊椎剖开，填入混着雄黄血的星蚕蛊......
"你早该知道！"姜瓷的冰裂纹缠住陆知白脖颈，青铜脉管在他霜降疤下暴凸，"母亲把我们当器物炼！"
"但器物也能反噬炼器师。"陆知白鎏金的瞳孔泛起血色，突然撕开右侧太阳穴的皮肤——颅骨内竟嵌着半枚磁州窑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间，活俑窑的真实方位被投射到云层："姒夫人教我驯光控蛊，却没教我如何爱人。"
铁符被强行按入腿骨伤口的刹那，青铜脉管暴长成星图。姒璇的残影自虚空浮现，十二道青铜锁链从她脊椎伸出，末端拴着陆知白跳动的机关心。姜瓷的冰裂纹顺着链条爬行，在触及某个隐秘节点时突然读取到——
七年前的雨夜，姒璇撕开自己胸膛。女人将第三节胸骨投入铜鼎，沸腾的金属液里浮出星蚕蛊母的雏形。"用我的骨养你的魂，"她将冰裂纹血清灌入濒死的陆知白咽喉，"待瓷儿觉醒那日，你便是她最利的犁。"
"原来你体内流着母亲的血......"姜瓷的指尖抚过陆知白心口星龛，那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姒璇骨血炼制的永动机枢。
地窟突然炸开惊雷，九尊青铜人俑破水而出。陆知白旋身展开磁州铁伞，伞面嵌着的吉州木叶残片虹化成网。追兵射来的"雨水针"触及叶脉的刹那，竟被炼化成青铜麦穗！
"接住！"陆知白将伞柄塞进姜瓷掌心，机械手指擦过她手背的冰裂纹。两人的血脉突然共振，伞面叶脉纹暴长成光索，将最近的人俑捆成茧状。姜瓷腿骨的虹光刃劈开俑身，内部赫然露出混着姒璇头发的磁州澄泥！
"母亲把自己的发丝炼进陶土......"她踉跄后退，冰裂纹因情绪震荡转为幽蓝，"这些俑人都是她的分身？"
陆知白突然从背后环住她，机关臂引导她的手按向伞骨某处。磁州铁粉从接缝处喷涌，混着两人的血在空中凝成《西时耕战图》残卷："看仔细！姒夫人把真图拆解藏在十二座窑口，墨家每毁一座，就离真相更远一步——除了你腿骨里这座活窑！"
姜瓷的瞳孔映出恐怖画面：自己新生的胫骨内部，纳米级星蚕正在烧制微型磁州窑。每座窑口都喷涌着青铜麦苗，根系缠绕着她的血管生长。
"现在，让仇敌的血浇灌我们的田。"陆知白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她守宫砂上。鎏金的血珠渗入冰裂纹，腿骨突然暴长出二十西节气犁刃。
最后一尊人俑扑来时，姜瓷反手将犁刃刺入其胸腔。俑身炸裂的瞬间，混着姒璇骨灰的陶土在空中凝成星图——图中惊蛰位的裂痕，正与陆知白颈侧霜降疤完美咬合！
"母亲把我们的命轨刻成了钥匙......"她突然拽过陆知白的衣领，冰裂纹缠住他后背的农耕图腾，"那就一起打开归墟的大门！"
两人的血在星图中交融，青铜麦苗突然吞噬追兵的尸体疯长。姜瓷在麦浪中看见姒璇最后的残影——女人被蒸煮的头颅转向她，溃烂的唇吐出带血的麦粒：
"瓷儿，该学会用爱杀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