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云层,将医院花园镀上一层金色。谢持危拉开窗帘,百叶窗的阴影中天脸上切割处锐利的线条。
聆惜听靠在床头翻看一本时尚杂志,闻言抬起头,阳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勾勒出近乎透明的轮廓。
他厌烦地转了转眼,像只被强光惊扰的猫。
“今天天气不错。”他转身看向病床上的聆惜听,突然伸手捏住对方的脸颊,“看你这张苦瓜脸,再不晒太阳都要发霉了。”
聆惜听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哟,脾气见长啊。”谢持危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在聆惜听眼前晃了晃,“叫声好听的,糖就给你。”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聆惜听冷笑。
谢持危剥开糖纸,故意把糖果在自己唇间碰了碰,“现在有我的味道了,要不要?”
“恶心。”聆惜听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谢持危得寸进尺地凑近,将糖抵在聆惜听紧闭的唇缝间,“张嘴,不然我用嘴喂了。”
聆惜听猛地抢过糖果扔向窗外,“滚!”
谢持危大笑,突然伸手挠向他的腰侧。聆惜听猝不及防笑出声,又立即咬住嘴唇,眼眶都憋红了。“王八蛋......我伤口......”
谢持危这才收手,却趁机在他鼻尖刮了一下,“终于笑了。你笑起来比板着脸可爱多了。”
聆惜听抓起枕头砸他,“神经病!”低头又看起来杂志。
“我推你出去晒晒太阳?”谢持危开口。
“不去。”聆惜听简短回答。
谢持危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忽然抽手抽走那本杂志,随意翻了两页,嗤笑一声。
“这模特还没我好看,你盯着看这么入迷?看这些不如看我。”
聆惜听冷冷抬眼,“自恋。”
谢持危把杂志合上,指尖点了点封面宽肩窄腰的男模特,挑眉道:“不是我自恋,是你眼光差。”
他俯身逼近,几乎鼻尖相触,“还是说......你其实是在想我?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
聆惜听伸手去抢,却被谢持危轻松举高。他的动作牵扯了腹部的手术伤口,闷哼一声,眉头紧蹙。
谢持危见状,笑意微敛,但还是故意晃了晃杂志,“想要?求我啊~”
“幼稚。”聆惜听别过脸,耳尖却微微泛红。
“又开始了。”谢持危忽然笑起来,指尖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又开始对我冷淡,也不知道前几天是谁都要死了,还要抱着我亲。”
聆惜听苍白的耳尖泛起血色,“我最爱演戏,你难道不知道吗?”
谢持危凑近,阴影完全笼罩住病床上的人。他拇指重重擦过聆惜听淡色的唇瓣,声音带着叹息。
“那时候你哭着亲我的时候,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温热呼吸纠缠间,他忽然轻笑,“演技那么好,怎么不再演一次给我看?”
聆惜听冷笑,“我只是不想和你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
“真伤人。”谢持危首起身,从墙角推来轮椅,“可惜你没得选。”
他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在聆惜听抗议前就将他打横抱起。聆惜听比他想象中还要轻,病号服下的身体单薄得像张纸。谢持危的手臂紧了紧,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轻得跟猫似的。”他故意颠了癫手臂,“以后每天监督你吃饭。”
“放我下来!”聆惜听挣扎着,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
谢持危充耳不闻,稳稳地将他放进轮椅,然后单膝跪地,替他穿上拖鞋。他的手指擦过聆惜听冰凉的脚踝,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
“乖一点。”
谢持危抬头,逆光中他的眼睛深不见底,“不然我就抱着你走遍整个医院,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怎么在我怀里挣扎的。”
聆惜听咬住下唇,不再反抗。他知道谢持危说得出做得到。
谢持危满意地站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件针织开衫披在聆惜听肩上,“外面有风。”
“假惺惺。”聆惜听嘟囔着,却没有推开。
推着轮椅穿过走廊时,谢持危俯身在聆惜听耳边低语,“你之前不是说想吃冰淇淋吗?医院门口有家便利店。”
聆惜听的身体微微一僵,“我现在不想吃了。”
“撒谎。”谢持危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你刚才舔了三次嘴唇。”
轮椅经过护士站时,几个护士投来好奇的目光。
聆惜听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谢持危却故意放慢脚步,手指若有若无地抚过他的肩膀。
“谢先生带病人出去透气啊?”一位年长的护士笑着问。
“嗯,晒晒太阳。”谢持危彬彬有礼地回答,与病房里那个恶劣的男人判若两人。
电梯下到一楼,穿过大厅时,聆惜听注意到不少人回头看他们。
他意识到这是因为谢持危的外表——高大挺拔的身材,轮廓分明的侧脸,再加上推着轮椅的温柔姿态,活脱脱一个深情男友的形象。
“你故意的。”聆惜听低声说。
谢持危假装没听见,弯腰替他整理衣领,“冷吗?”
阳光确实很好,花园里的樱花树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谢持危推着轮椅走在碎石小径上,轮椅偶尔颠簸,他就放慢速度。
“看,出来了也没那么糟吧?”谢持危停在喷泉旁,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聆惜听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远处商场外墙上的巨型电子屏吸引。屏幕上正在播放财经新闻,一张熟悉的全家福让他的呼吸瞬间停滞。
那是聆氏集团的董事长聆父、聆母以及他们引以为傲的养子,三人站在新落成的科技园区前剪彩。
父亲西装革履,面带微笑;母亲珠光宝气,笑容温柔;养子年轻有为,意气风发。
多么完美的一家人。
谢持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骤变。他立刻转动轮椅,“我们去买冰淇淋。”
但己经晚了。聆惜听的指甲深深掐进轮椅扶手,指节泛白。他的瞳孔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
电子屏上的画面切换到了养子接受采访的镜头,那个比他小两岁的年轻人正侃侃而谈“父亲对我的栽培”。
“惜听?”
谢持危蹲下身,发现聆惜听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着我,别管那个——”
一口鲜血突然从聆惜听口中喷出,溅在谢持危的白衬衫上,像一朵盛开的红梅。他的身体向前倾倒,被谢持危一把抱住。
“医生!快叫医生!”谢持危的吼声惊飞了树上的鸟群。
医护人员迅速赶来,谢持危抱着失去意识的聆惜听冲向急诊室。鲜血从聆惜听嘴角不断溢出,染红了谢持危的衣襟。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主治医生厉声问道。
谢持危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聆惜听紧闭的双眼,手指抚过对方冰凉的脸颊。医护人员将他推到一旁,开始紧急抢救。
一小时后,聆惜听被送回病房,情况暂时稳定。医生说是情绪激动导致的内出血,需要绝对静养。
谢持危坐在病床边,衬衫上的血迹己经干涸。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这个房间的阴影。
聆惜听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地聚焦在谢持危脸上。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
谢持危握住他的手,“别说话,休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个养子都不要我?”
聆惜听的眼泪无声滑落,“八岁他们把我关在别墅再也没来看过我,我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怪物......”
谢持危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那个养子也是八岁被领养的。”聆惜听的声音支离破碎,“他们宁愿要一个外人也不要我......”
他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监护仪发出警报。谢持危按下呼叫铃,同时俯身将聆惜听搂入怀中。
“听着。”
他在聆惜听耳边低语,声音坚定而凶狠,“他们不配拥有你。从今以后,你的痛苦、你的快乐、你的全部,都只属于我。”
医生和护士冲进病房,谢持危被迫松开手。但在人群的缝隙中,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聆惜听身上,像一头守护领地的狼。
【看完的宝宝们,点点催更哟。】
【每天两更,早上9点和晚上8点。一个星期之后,依旧每天两更,全部放在晚上8点。不定期掉落小剧场,加更以及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