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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惜听在此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阳光己经变成了柔和的橘黄色。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
“醒了？”
谢持危地声音从身侧传来，比平时低沉许多。
聆惜听微微转头，看见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白衬衫的领口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那是自己吐出来的。
谢持危的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青黑，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层胡茬。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却依然紧握这聆惜听的手，指腹轻轻着他的手腕内侧。
“水......”聆惜听艰难开口，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谢持危立刻松开手，倒了杯温水，玻璃杯里还很贴心地插着一根吸管，他小心翼翼地把聆惜听的头扶起来。
“慢点喝。”
水温刚好，不烫也不凉。聆惜听小口啜饮着，余光瞥见谢持危专注的目光，那眼神让他胸口发紧。他移开视线，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袋。
“那是什么？”他声音嘶哑地问。
谢持危放下水杯，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你猜。”
“无聊。”
聆惜听想翻个身背对他，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别乱动。”
谢持危按住他的肩膀，“医生说你至少还要静养三天。”他的手掌温暖有力，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热度。
聆惜听闭上眼睛，“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真无情啊。”
谢持危地声音带着笑意，“我可是在这里守了六个小时，连衣服都没换。”他故意扯了扯沾血的衬衫，“看，这还是你的杰作。”
聆惜听睁开眼，看那些血迹，突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电子屏画面。他的呼吸又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嘘......别想那些。”
谢持危立刻察觉到他的变化，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看着我，只看着我。”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聆惜听的眼角，那里有未干的泪痕，“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谢持危转身拿起那个保温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塑料杯，揭开盖子，里面是半融化的粉色冰淇淋，上面点缀着小小的草莓粒。
“草莓味的。”他晃了晃手中的小勺子，“你上次说想吃的。”
聆惜听愣住了。他确实随口提过想吃冰淇淋，但没想到自己昏迷这么久谢持危还会记得。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
“我现在不想吃。”他别过脸，却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谢持危笑了，“我想看你吃。”他挖了一小勺冰淇淋，递到聆惜听嘴边，“就尝一口，嗯？”
“我说了不——”
勺子趁机塞进了他微张的嘴里。冰凉甜腻的草莓味在舌尖化开，意外地缓解了喉咙都不适。聆惜听不自觉地含住了勺子，舌尖轻轻卷走了上面的冰淇淋。
谢持危地颜色暗了暗，“好吃吗？我亲手做的，我都甜心嘴太挑。”
聆惜听点点头，确实好吃，甜而不腻，带着清新的草莓香气。
“那就再来一口。”
谢持危又挖了一勺，这次故意只盛一点点，在聆惜听凑过来时却突然把勺子移开。
“你——”聆惜听恼怒地瞪着他。
谢持危眼中满是玩味，“叫我名字就给你。”
“幼稚。”
“叫我名字，不然我全吃了。”谢持危作势要把冰淇淋往自己嘴里送。
“谢持危。”聆惜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够亲热。”谢持危摇摇头，“换个称呼。”
聆惜听气得脸泛红，“你爱给不给。”
谢持危叹了口气，把勺子递过去，“算了，看在你生病的份上。”这次他让聆惜听顺利吃到了冰淇淋，却在对方含住勺子时故意用勺背轻轻压了一下他的舌尖。
聆惜听猛地呛到，咳嗽起来。谢持危赶紧放下冰淇淋，扶住他颤抖的肩膀，“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聆惜听边咳嗽边瞪他，浑身的伤口因为咳嗽都在疼，眼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
谢持危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动作却出奇地轻柔，“对不起。”他低声说，“我逗你玩的。”
聆惜听冷哼了一声。
谢持危又挖了一勺冰淇淋，“最后一口，然后你该休息了。”
这次他规规矩矩地把勺子送到聆惜听唇边，没有使坏。聆惜听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
冰淇淋在口中融化，甜味弥漫。谢持危看着他的表情，忽然俯身靠近，在他嘴角轻轻一舔。
“沾到了。”他声音沙哑，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聆惜听僵住了，心跳突然加速。谢持危地唇比冰淇淋还凉，那一触即离的触感却像烙铁般灼热。
“你......”太多声音微微发抖，“别太过分。”’
谢持危退开一点，眼中带着笑意，“这就过分了？”他的手指抚过聆惜听泛红的耳垂，“你昏迷的时候，我可是——”
“闭嘴。”聆惜听抓起枕头砸向他，却被谢持危轻松接住。
“脾气真大。”谢持危把枕头垫回他背后，“不过我喜欢。”
他站起身，把剩下的冰淇淋放进病房的小冰箱，“明天再吃，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吃太多冷的。”
聆惜听蜷缩在病床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咬紧的下唇己经泛白，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谢持危......”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把我抱在怀里，我浑身都疼。”
谢持危立刻放下手中的保温袋，动作轻柔地坐到床边。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输液管，将聆惜听整个人环进怀里。聆惜听的身体在发抖，像只受伤的小兽，额头抵在谢持危的锁骨处。
“哪里最疼?”谢持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压抑的情绪。
聆惜听没有回答，只是往他怀里又缩了缩。谢持危的手掌抚上他的后背，隔着病号服能摸到绷带的轮廓。他轻轻拍着，像哄孩子一样。
“让我看看。”谢持危说着，手指己经撩起了聆惜听的衣摆。
腹部的绷带雪白，但谢持危知道下面藏着怎样的伤口。他的指尖悬在绷带上空，迟迟不敢落下。聆惜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心疼我啊?”聆惜听虚弱地笑了笑，故意用轻佻的语气问。
谢持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嗯。”简单的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