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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璇的笑声在雨幕中炸开，惊得檐角铜铃乱响。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通红的眼底燃着近乎癫狂的快意：“皇阿玛最擅长的，不就是用情深做幌子？先皇后尸骨未寒，他就在江南遇见了杜雪吟——那个与富察皇后七分相似的女子！”
乾隆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密档的手指关节发白。傅云舟察觉到异样，长刀“呛啷”出鞘，却被皇帝抬手制止。永璇踉跄着爬起身，泥水浸透的衣袍贴在身上，模样狼狈却字字如刀：“萧之航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皇阿玛一道密旨，就能让他‘自愿’献妻！杜雪吟被接入宫时己有身孕，对外却谎称是浣衣局宫女！”
小燕子的身体剧烈颤抖，怀中孩子突然放声大哭。她望着乾隆瞬间灰白的脸色，想起自己幼时总被说“眉眼像江南女子”，想起皇后抱着她时，指尖总在她眉骨处流连。金锁“扑通”跪倒，抓住紫薇的衣袖：“姑娘，这...这不可能！”
“不可能？”永璇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泛黄画卷。画中女子执扇而立，柳叶眉、丹凤眼，竟与小燕子有七分相似。“这是杜雪吟入宫前，萧之航为她作的画像！”他将画卷甩在乾隆脚边，“皇阿玛把杜雪吟安置在冷宫深处，首到她生下女儿难产而死——那孩子，就是现在的小燕子格格！”
皇后踉跄着扶住立柱，凤冠上的东珠剧烈摇晃。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暴雨夜，皇帝浑身湿透闯入长春宫，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女婴；太医们支支吾吾说着“宫女产子血崩而亡”；而乾隆攥着她的手，声音嘶哑：“皇后，替朕好好抚养她...”
紫薇望着小燕子惨白的脸，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发间别着的野雏菊——那样鲜活的生命力，原来从出生起就沾满了鲜血。她下意识握住小燕子冰凉的手，却被狠狠甩开。
“所以我才是真正的‘私生女’？”小燕子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你们骗了我二十年！皇额娘...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她转身望向皇后，眼泪混着雨水滑落，“难怪你总说我‘性子野不像格格’，原来我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
乾隆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燕子，朕...”
“别叫我小燕子！”少女突然爆发的哭喊震碎了雨幕，“我是杜雪吟的女儿，是你们皇家见不得光的孽种！”她踉跄着后退，撞上廊下的宫灯架，鎏金灯笼轰然坠地，火光在雨水中明明灭灭。
傅云舟冲上前想要抱住她，却只抓住一片被撕裂的衣袖。小燕子发间的银饰散落满地，像极了她破碎的人生。她最后看了眼雨中的众人，转身冲进茫茫雨幕，惊起满院寒鸦。
永璇望着乾隆踉跄着追出去的背影，仰天大笑。雷声轰鸣中，他被侍卫拖走时仍在嘶吼：“这紫禁城，就是座吃人的牢笼！你们谁都别想干干净净！”
雨越下越大，漱芳斋的灯火在雨帘中摇曳如鬼火。紫薇蹲下身，捡起小燕子遗落的银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清醒过来。原来在这红墙之内，每个人都是困兽，而所谓的真相，不过是更残酷噩梦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