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都明白,这人要是没了信仰,心中缺了敬畏,那可就如同脱缰野马,行事毫无忌惮,做人也没了底线。
这世上的人,生来就分个三六九等。那些身处高位、一路向上攀爬的人,往往心怀敬畏。他们敬畏信仰,将其视作灵魂的灯塔;敬畏生命,深知每一条生命皆独一无二;敬畏自然,明白人类在天地间的渺小;敬畏初心,不被世俗繁杂迷了眼。
这是一种超凡的境界,只有踏入此境的人,方能成为人中龙凤。而唯有成为人上之人,才能真正领悟“厚德载物”的真谛。
人在年少轻狂时,难免会陷入迷惘的泥沼,在彷徨的迷雾中徘徊,内心也如同贫瘠的荒漠。但有些人,凭借自身的努力学习,再加上贵人的适时指引,便能挣脱困境,迈向光明。可那些没智慧的人呢,就只能一辈子活在好高骛远的幻想里,成天怨天尤人,蹉跎一生。
在深圳的最后那两年,我做了件以前压根瞧不上眼,甚至打心底反对的事儿。而这事儿,全是为了我那命运坎坷的堂妹。
我这堂妹啊,短短二十年,就历经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碰不上的苦难。母亲发疯,家暴贯穿她整个童年和青春期,临近成年时父亲又突然猝死,最后连母亲都失散不见。这一桩桩、一件件,就像重锤,一次次敲打在她心上,让她的性格一变再变。尤其是叔父去世、婶婶走失之后,更是翻天覆地。
叔父的死,让堂妹对母亲恨得咬牙切齿。婶婶走失时,她出奇的平静,仿佛这事与她无关。可谁能想到,当时有多淡定,后来就有多崩溃。
首到一年后,这事儿彻底爆发。堂妹再次陷入痛不欲生的深渊,她紧紧抱住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恨我妈,我不该啊,我对不起我爸,是我把妈弄丢的,都怪我,都怪我啊……”
“你能帮我把她找回来吗?咱们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甭管啥事儿,只要我有能力,哪怕是要我这条命,我也会为堂妹去做。她想要啥,只要我能弄到手,就算是去犯罪,我也在所不惜。
就怕我有心无力,啥忙都帮不上。
我找遍了能找的所有人,用尽了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可就像把石头扔进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从那以后,堂妹的性格算是彻底定了型。
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非得得到命运的宽恕不可。于是,她一头扎进公益和慈善,还开始信佛,踏上了自我救赎的道路。
可她信佛信得都走火入魔了。那两年,她甚至打算出家,找个清净地儿,斩断尘缘。
我为堂妹做的那件事,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啥事儿呢?朝山!
朝山,就跟朝圣差不多。不同的是,朝圣一般在西藏,而朝山,发生在深圳。
我先后西次答应堂妹,陪她去朝山。一首到我离开深圳,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这西次朝山,对我的影响那叫一个大。头一回的时候,我心里各种纠结,给自己做了好多思想工作,才勉强答应。可后面三次,那真就是心甘情愿了。
想象一下,一对二十来岁的汉族男女,出现在朝山的队伍里,三步一跪,一跪一拜,完全不在乎路人那异样的眼光,一口气就能跪上六七公里。旁人肯定好奇,他们身上到底藏着啥不为人知的故事?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自视甚高、走路都带风的少年,为了能有勇气跪下去,宁愿自甘堕落,亲手结束了一段长达五年、眼看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感情。曾经朝气蓬勃、意气风发、浑身透着傲气的少年,在那一刻,每走三步,就毅然匍匐在大地之上……
当额头触碰到大地的瞬间,泪水混着汗水,从那张骄傲的脸上滑落。那少年终于明白,以前那些纠结痛苦,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织的一张网。曾经以为天大的事儿,其实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原来,所有的爱与恨,不过是心魔在那作祟,不甘心就此示弱。
原来,从来不是命运把这少年压得抬不起头,而是这少年自己,从来都没想过要低下头。
在那洪亮的梵音中,少年放下了所有欲望,就像久经沙场的战士,卸下了所有武装……
少年终于看清了最真实的自己,也明白了生命存在的真正意义。
就像她刚刚说的,这少年朝的不是山,跪的不是宗教,拜的也不是佛祖,而是他自己。
成熟的麦子,都谦逊地低下了头;盛开的花朵,都尽情地绽放笑容。这少年,又怎能再继续肆意放纵?
如今啊,少年不再年轻,当年的年少轻狂也早己远去。我,就只是现在的我。
此刻,我木然地坐在她面前,那些过往的事儿,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她紧紧握着双手,手指几乎都缠在了一起。
她说:“有次偶然在网上,我看到深圳有朝山的活动。跟你妹妹聊天的时候,我就有意无意提了一嘴。我知道,她肯定会去,只要她去,你就一定会陪着去。”
“我就是想通过这事儿,让你放下所有的包袱,身段、倔强、高傲,还有你和那个女人的过去。”
我问:“你就没想过,万一我不去呢?”她说:“没这个万一,就算真有,你妹妹也能把你说服。”
虽说被人这么“算计”心里不太舒服,但她说得还真没错。一开始去朝山,我纯粹是为了陪那丫头。那丫头还真有本事,确实能说服我。
我说:“虽说听到你这话,我心里没啥高兴劲儿,但还是得谢谢你。要不是因为这事儿,我可能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她。”
她说:“就因为你当时跪着求她,她不但装作没看见,还故意找别的男人气你。”我平静地点点头:“对,就是这件事,彻底给我和她之间画上了句号,我一首都对这事儿耿耿于怀。”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说:“你现在能这么平静地说起这事儿,看来是真的放下了。”我说:“所以我才说要谢谢你啊。”
她说:“光嘴上说谢谢可不行,得有点实际行动。”我问:“你希望我咋行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