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蜿蜒的土路上颠簸前行,车窗外的晨雾愈发浓重,将远处的山峦染成一片灰蒙。解雨臣转动着怀表,表盘内圈刻着的二十八宿图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还有三十里就到易县地界,这些雾来得蹊跷。"他话音刚落,司机突然猛踩刹车,轮胎在泥泞的路面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阿宁的鼻尖动了动,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是尸香的味道,和古墓里的不一样,更...浑浊。"她将瓶中药粉洒向车窗外,原本凝滞的雾气突然翻涌起来,在车头前方聚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胖子一把抓起摄像机,镜头却只拍到满屏雪花:"邪门!这玩意儿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吴迪哆嗦着拧开收音机,嘈杂的电流声中突然混入一段戏曲唱腔,苍凉的女声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尾音像被撕裂般戛然而止。尹新月的翡翠耳坠剧烈晃动,她脸色发白地指着后视镜:"后面...后面有东西追上来了!"
陈生回头望去,只见浓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灯笼,昏黄的光晕里隐约可见抬轿人的青灰色衣角。轿帘无风自动,露出半张涂着惨白脂粉的脸。小哥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解雨臣拦住:"是阴婚轿,贸然动手只会引更多脏东西。"他摸出三枚铜钱,在车窗上摆出三才阵,铜钱表面立刻泛起水珠,将逼近的雾气挡在三尺之外。
"前面就是清西陵入口!"司机大喊。越野车冲出浓雾的刹那,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住——神道两侧的石兽双目赤红,原本庄严肃穆的石像生此刻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然利齿。更诡异的是,陵区上空盘旋着一群乌鸦,每只鸟的爪子上都缠着红绳,绳头系着青铜铃铛,碰撞声与陈生体内的契约纹路共鸣,震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陵区的镇魂阵被破了。"解雨臣的声音压得很低,翡翠软鞭己经缠上手腕,"这些石像生本该镇压地脉阴气,现在却成了...活尸的傀儡。"他话音未落,最近的石马突然动了起来,石雕的眼珠滚出眼眶,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蜈蚣。
胖子抄起工兵铲跳下车:"来啊!胖爷我今天就给你们这些石头疙瘩开个瓢!"阿宁则掏出洛阳铲,北斗疤痕泛起金光,在地面画出结界:"陈生,用摸金符引气!"陈生握紧符咒,契约纹路如同燃烧的金线,顺着铲痕蔓延,将众人笼罩在金色光盾内。
吴迪突然指着远处的明楼大喊:"看!有人在上面!"逆光中,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立在飞檐之上,手中握着的镇魂铃残片正与陵区内所有铃铛遥相呼应。解雨臣脸色骤变:"是他...九门当年叛逃的巫蛊师,七星镇魂阵的秘密只有他和我爷爷知晓。"
黑袍人发出尖锐的笑声,声波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他抬手一挥,陵区内所有石像生同时朝他们扑来。小哥的瑞士军刀化作金色残影,每一刀都精准刺向石像生的命穴;尹新月将翡翠护身符捏碎,绿色粉末在空中凝成屏障,暂时挡住了潮水般的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陈生摸到口袋里的七枚镇魂铃残片。当残片拼合的瞬间,天空突然降下一道光柱,北斗七星的投影笼罩整个陵区。黑袍人的身影在强光中扭曲,他发出凄厉的惨叫:"你们以为能阻止血祭?七星镇魂阵的核心...就在雍正泰陵地宫!"
随着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中,黑袍人化作灰烬。但石像生的攻势并未停止,反而更加疯狂。解雨臣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坚定:"进泰陵!无论如何都要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镇魂阵核心!"
此时,天边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泰陵明楼匾额上的朱砂符——那是用鲜血绘制的镇魂纹,此刻正在雨中缓缓褪色。陈生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残片,知道他们即将踏入的,是比想象中更危险的境地。而陵区深处传来的铜铃声,正与他的心跳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