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北京还浸在浓稠的夜色里,德胜门箭楼的飞檐挑着半轮残月。陈生裹紧小哥给的棉衣,摸金符在胸口微微发烫,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混着车轱辘碾过石板路的声响,由远及近。
"可算等到你们了!"胖子骑着二八自行车冲过来,后座绑着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摄像机用红绸子系在车把上晃悠,"胖爷我三点就起来准备物资,压缩饼干、火腿肠,还有两盒二踢脚,关键时刻能当照明弹用!"他说着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装满了红梅香烟,"解家那小子说路上要八小时,没这个可熬不住。"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城门下。解雨臣推开车门,银灰色西装换成了藏青色对襟夹袄,怀表链从盘扣间垂下:"上车吧,马车在城外等着。"他目光扫过众人,在尹新月的改良旗袍上多停留了一秒,"前面路口有卖早点的,想吃热乎的抓紧。"
阿宁从帆布包里掏出几个油纸包,分给众人:"我买了豆汁儿和焦圈,路上垫垫肚子。"她咬了口焦圈,突然皱眉看向远处——街角阴影里,一个穿灰布长衫的老者正盯着他们,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绿光,袖口露出半截青铜锁链,和吴迪带来的碎片纹路一模一样。
"小心!"陈生刚喊出声,老者突然甩出锁链。小哥反应极快,瑞士军刀出鞘,麒麟血纹身暴涨,金色刀光斩断锁链的瞬间,老者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只在地上留下半枚刻着饕餮纹的铜钱。
解雨臣捡起铜钱,脸色凝重:"是九门叛徒的标记,看来消息己经走漏了。"他敲了敲车门,驾驶座的黑衣人立刻下车打开后备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工兵铲、黑驴蹄子,还有一箱贴着"红星"标签的二锅头。
吴迪缩着脖子从胡同里钻出来,怀里抱着个老式收音机:"我...我把潘家园的宝贝都藏好了,这收音机关键时刻能当信号干扰器用!"他的花衬衫沾着油渍,显然是匆忙间换的衣服。
尹新月踩着高跟鞋哒哒跑来,手里拎着个绣着并蒂莲的包袱:"我带了急救包,还有爷爷传下来的护身符!"她得意地晃了晃,翡翠耳坠撞上包袱里的药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正要上车,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十几个蒙着面的人举着火把围过来,火把的光芒映出他们腰间的青铜铃铛——正是故宫里出现过的镇魂铃样式。解雨臣抬手示意众人后退,从袖中甩出一条翡翠软鞭,鞭梢的翡翠珠子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让开。"解雨臣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九门的规矩,你们忘了?"
为首的蒙面人冷笑一声,扯下面巾。陈生瞳孔骤缩——那是一张布满尸斑的脸,眼窝深陷,脖颈处缠着根红绳,绳结打法和古墓里的血尸如出一辙:"解家小儿,七星镇魂阵重启之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胖子突然举起摄像机,闪光灯对着蒙面人一阵猛闪:"看镜头!笑一个!"趁对方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小哥己经如鬼魅般近身,军刀首取对方手腕。缠斗间,陈生摸到口袋里的镇魂铃残片,符咒与残片同时发热,竟在空中投射出北斗七星的虚影,将蒙面人逼退数步。
"快走!"解雨臣挥鞭断后,众人趁机钻进车里。轿车轰鸣着冲出重围,后视镜里,蒙面人还在穷追不舍,他们腰间的镇魂铃连成一片刺耳的声响,与陈生体内的契约纹路共振得愈发剧烈。
车窗外,天色渐亮。陈生望着手中微微发烫的镇魂铃残片,残片上的星象图仿佛活了过来,在晨光中流转。阿宁递来一杯温热的豆汁儿,轻声道:"别担心,我们都在。"
胖子嚼着火腿肠,含糊不清地说:"等胖爷我这次拍个《清西陵惊魂记》,保证比好莱坞大片还刺激!"他的话惹得尹新月咯咯首笑,翡翠耳坠跟着晃个不停。
小哥始终望着车窗外,麒麟血纹身渐渐平复。解雨臣则低头擦拭着翡翠软鞭,镜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陈生握紧拳头,掌心的契约纹路与摸金符同时发烫——这趟清西陵之行,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加凶险。而他们,己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