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的汽笛声撕破雨幕,陈生等人挤在摇晃的车厢里,窗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扭曲着沿途景色。胖子把摄像机抱在怀里打盹,鼾声混着铁轨的哐当声;吴邪蜷缩在角落,反复笔记本上褪色的字迹;解雨臣倚着窗框擦拭翡翠软鞭,镜片后的目光始终盯着窗外——那里,每隔几座山包就能看见黑影在林间闪动,黑袍衣角掠过树梢时,总会惊起成群乌鸦。
“他们在跟着我们。”阿宁压低声音,北斗疤痕在昏暗车厢里泛着微光。她摊开地图,用洛阳铲的铲尖点着杭州城郊:“这些人熟知九门规矩,知道在火车上动手会惊动沿途守陵人,所以...”话音未落,车顶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一滴腥臭的液体透过缝隙滴在吴邪手背上。
小哥瞬间跃上行李架,短刀挑开顶棚帆布。月光漏进车厢的刹那,众人看清十几个倒挂的黑衣人,他们脚踝缠着青铜锁链,腰间悬挂的镇魂铃竟与阿宁脖颈的疤痕共鸣发亮。“是北斗引魂铃!”解雨臣脸色骤变,翡翠软鞭卷住最近的黑衣人,却见对方扯开衣襟,胸口纹着腐烂的北斗七星图。
混乱中,陈生摸到口袋里发烫的摸金符。符咒表面的星图突然流转,化作金色丝线缠住坠落的镇魂铃。他这才发现,每个铃铛内壁都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其中一枚,赫然是自己的生辰。“他们要用我们的命养铃!”陈生大喊,摸金符迸发强光,将车厢内的阴邪之气驱散。
火车驶入隧道的瞬间,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当重新见到月光时,吴邪惊恐地发现笔记本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夹层里半张泛黄的船票。船票背面用朱砂写着“断桥残雪,子时三刻”,而地图上的吴山标记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船图案。
“看来第一站不是吴山。”阿宁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有人故意混淆视听,想让我们在杭城兜圈子。”她抬头看向面色凝重的陈生,突然愣住——对方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淡蓝色的印记,形状恰似西湖轮廓。
深夜的杭州站笼罩在薄雾中。众人刚踏出站台,便被浓郁的桂花香呛得咳嗽——甜腻气息里混杂着尸腐味,与泰陵地宫的尸香截然不同。胖子突然指着远处:“看!那艘画舫怎么回事?”湖面上,一艘挂着白灯笼的画舫缓缓驶来,船舷雕刻的白蛇张着血盆大口,灯笼里的烛光映出船夫青灰色的脸。
“是阴船。”解雨臣握紧软鞭,“专门载亡魂过‘忘川’的...等等!”他突然拽住吴邪,少年背包上的青铜铃铛挂件正在发烫,与画舫传来的铃铛声形成诡异共振。船篷帘子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端坐的红衣女子,她腕间的翡翠镯子与尹新月破碎的那只一模一样。
“新月?!”解雨臣失声喊道。画舫突然加速,船头激起的浪花竟是黑色。陈生感觉掌心的西湖印记快要灼穿皮肤,摸金符自动飞向画舫,在空中化作锁链缠住船舷。“上船!”他大喊,“不管是敌是友,这都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当众人跃上画舫的刹那,西周景象突然扭曲。白灯笼化作鬼火,船夫的脸裂成无数碎片,红衣女子的面容在尹新月和解雨臣的祖母之间不断切换。吴邪的笔记本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渗出鲜血,缓缓写出一行字:“九门恩怨,始于断桥,终于雷峰。”
远处的断桥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桥面上,数十个黑影正在布置某种阵法。他们脚下的青砖缝隙里,爬出密密麻麻的青铜蜈蚣,每只蜈蚣的钳子上都夹着半块青铜碎片——拼凑起来,正是打开古墓的钥匙形状。而雷峰塔方向,一道黑影立在塔顶,手中握着完整的镇魂铃,铃身流转的不再是血色,而是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