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搓了搓冻红的手,哈出的白气在灯下散开:“陛下把扶苏扔到塞北,不就是让他尝尝挨冻的滋味?
如今他倒好,把煤炉子点得满边关都是,将士们夜里能睡个安稳觉,省下的粮草够养活两个县!”
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李斯,“倒是李相……听说令侄在陇西倒腾柴火?”
李斯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昨夜侄子来府上哭诉,说扶苏的煤车一进陇西,柴价首接跌了五成,那些囤了木炭的商人正堵在相府门口要说法。
他强笑道:“蒙将军这话……”
“啪!”
秦始皇把半块饼按在陇西地图上,芝麻粒顺着商路排成条黑线,
“李卿,陇西柴价比咸阳贵三成,这事你可知晓?”
李斯盯着那排芝麻,突然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煤灰不知什么时候落进了他官袍的领口,扎得脖子生疼。
他张了张嘴,却见秦始皇把剩下半块饼塞进他手里:
“但扶苏的煤,能让大秦子民少砍一半的柴,而火炕更是能温暖寒冷的冬天,你说,这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陛下?”蒙毅的声音又把他拽回现实,
“扶苏说,若能将煤税降三成,陇西百姓明年就能烧上煤球。只是……”
他瞥了眼李斯,“有些人的柴火生意,怕是要黄了。”
李斯猛地抬头,正对上秦始皇如炬的目光。
那目光像淬火的刀,劈开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陛下!煤虽能御寒,可……”
“可什么?”秦始皇突然起身,玄色龙纹袍扫过满地竹简,
“可会烧死人?”他抽出案上的青铜短刀,刀身上的“秦”字清晰可见,刀刃“铮”地钉进案几,
“那就教百姓怎么烧!”
只见刀尖穿透羊皮地图,正钉在上郡的位置。
蒙毅俯身说道:
“陛下,刚才李相也说了,六国纷争结束不久,天下民心各异,所以律法、度量衡、文字皆需统一,这样更有利于凝聚人心。
但总体统一也不可以局部特区的,比如上郡,反正塞北苦寒,如果扶苏公子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
在上郡地区实施创新与变革,促进当地民生,有利于提升秦朝的国力,我们为什么不能放手,让他在上郡试试呢?
反正我们只要他对结果负责,能够完成您给予他的任务,不找您要资源、要条件,其他的,也许难得糊涂也是一和畅策略!”
秦始皇听后,用手指了指蒙毅,没有说话,又转头看向李斯,“李卿怎么看?”
李斯看一眼蒙毅,又看向秦始皇,
“陛下,我们好不容易才统一六国,做到了律法、度量衡、文字的统一,实现了全国一盘棋,
现在因为扶苏公子却又要设立特区,是否与原来的做法背道而驰,让其他地区的官员与百姓如何想呀?”
秦始皇捏着胡饼听完两个大臣的讲话,突然把饼掰成两半,芝麻簌簌掉在羊皮地图上。
“蒙卿,”他指着上郡,“你觉得扶苏在玩什么把戏?”
“玩把戏?”蒙毅搓了搓双手,“众所周知,塞北贫寒,皇上把扶苏放到那里,就是想让他体验百姓的艰苦,治理天下的困难,
现在他终于理解了皇上您的苦心,愿意在上郡实施变革,富一方百姓,强一方国土,这是好事呀。
您看扶苏用三车‘蜂窝煤’换了匈奴五十匹汗血马,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蒙毅指着皇上桌子下方的煤炉,“边关将士现在烧煤取暖,省下的粮草够养活两个县,这些不都是实实在在的成就吗?”
“砰!”嬴政抽出桌上的青铜短刀,刀刃“铮”地钉进案几。
“蒙毅,把这‘定北刃’带给那小崽子。”火焰映得嬴政瞳孔如血,“三年后,若匈奴单于的金冠没送来...”
“就用这刀,给朕雕个煤的!”
殿外,李斯捏碎袖中煤块,黑粉簌簌落下。
“煤能御寒……”他无声冷笑,指甲掐进掌心,“也能闷死烧炉人。”
另一边,蒙毅捧着短刀大步流星出殿,煤炉在风中烧得更旺,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柄出鞘的利剑。
【本章悬念】:突然听到旁边传来蒙恬的声音。
“你们五组,对,说的是你们,停下来,你们是一队,我一个人当一方,”他指了指自己的盔甲,“你们谁要是能把我逼退半步,今晚加肉!”
十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十个强壮的士兵嗷嗷叫着朝蒙恬冲了上去。
而蒙恬的每一次出拳,或者踢腿,都会让一个士兵或倒下,或退出好远,短短一会儿,原本还神气十足的十个士兵,都变成了胆小的老鼠,围着蒙恬,却不敢再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