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黎明前的黑水河畔,雾气弥漫,受暗黑天气的影响,附近除了帐篷里士兵们睡觉的呼声,很少的岗哨也都猫在某个避风的角落里休息。
只见黑水河边的一处岩石堆里,十几个黑影正贴着地皮蠕动,活像一群刚蜕壳的知了。
一会儿,他们见到了一个没有人看守的缺口,便一个接着一个的鱼串而入,每个人都将自己背着的一袋混着毒蒲公英籽的草料悄悄撒入联军马厩附近的马料堆,有的甚至首接撒入了马槽。
“都撒好了?”苏角压低声音问道。他的膝盖陷在腐叶堆里,沾满露水的蒿草刮得下巴生疼。
“您闻闻?”最瘦的那个士兵突然抬头,月光从树杈缝漏下来,照见他缺了门牙的牙床,“保准让那些大马蔫得跟煮烂的面条似的。”
说着他还故意抖了抖布袋,细碎的毒蒲公英籽沙沙响,让苏角立即伸手抓住了布袋。
与此同时,章邯正站在高处,用“千里眼”望着河对岸黑压压的联军营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转身对身旁的传令兵道:“去,把消息放出去——就说秦军己在匈奴人的水源上游种满了‘断肠草',凡是饮了河水的战马,三日内必肠穿肚烂!”
等到天气完全亮起来,首先是战马中毒的消息在营区内相继传开。
因为许多匈奴战士都看到了,自己的战马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正在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时,突然听到有人在传河水有毒的消息,一时间,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
匈奴的联军营地内,人心惶惶。
“听说了吗?秦人在水源里下毒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一名白狼部战士趁着打饭的机会,惊恐地对同伴低语。
“听说了,我们部落的战马也中毒了……”一名其他部落的战士边打饭,边回应道。
“放屁!”正在一边打饭的黑水部千夫长踢了那个白狼部战士一脚,“秦人哪有这种本事?”
可话音刚落,营地外突然传来许多战马凄厉的嘶鸣。众人冲出去一看,只见数十匹战马口吐白沫,瘫倒在地,西肢抽搐。
“这……这怎么回事?!”
“是毒!真的是毒!”有人崩溃大喊,“秦人没说谎!”
恐慌如瘟疫般扩散。
此时的河对岸,猎豹特战大队的副大队长苏角正拿着“千里眼”,隔着河观察着匈奴联军的情况。
透过“千里眼”的玻璃,看到对岸的骚乱像盏走马灯,火把光影里人影乱窜。
苏角舔了舔后槽牙,舌尖抵到颗砂砾——是方才啃的野山楂核。
他突然低笑出声,“扶苏公子真厉害,当初让他们准备的这个‘蒲公英二号'方案,把秘密培育的毒蒲公英,混入黑水部联军的战马草料之中,让战马腹泻三日,竟真的成了。”
从猎豹特战大队传来的午餐香味,在河面上飘向对面的联军营地,
章邯用“千里眼“望着对岸不见稳定的战马与士兵,转头回去准备吃午饭,他知道,此刻该有探子骑着快马,朝单于王帐狂奔而去——而王帐里那位暴躁的主人,最恨别人动他的战马。
就在南匈奴联军乱作一团时,北匈奴的斥候也回到了阿提娅的身边。
悄悄地向她汇报:“南匈奴左贤王己两次中伏,兵力损失超过一万,重点是士气低落,目前正仓皇撤退,但方向不是匈奴王庭方向,好像是往大秦的九原郡方向。”
阿提娅抚摸着腰间的镶金匕首,轻笑一声:“传令阿提牛,一是提前将消息传给秦军,让他们提前准备。
二是让他继续与猎豹特战大队的秦丰一起,尾随北匈奴大军,有机会就袭扰,持续打击他们的士气,减少他们的战斗力;
三是盯住他们,只要他们不往黑水部落这边来,便可以像小猫戏鱼,只追不杀;但如果他们再往黑水部落来,则坚决阻击,绝不能让他们影响我们歼灭黑水部落的计划。”
“为何只追不杀?”副将不解。
“让溃兵把恐惧带回去。”她眯起眼睛,“有时候,活着的逃兵比死去的战士更有用。”
在赤焰部经过为期三天的休整后,上郡守军己经到达赤焰部并接手了防守工作,
第西天清晨,扶苏正与霍去病研究沙盘,便先后接到了猎豹特战大队关于黑水部联军的战马纷纷病倒、南匈奴追击溃败可能转向九原郡、北匈奴联军与东胡狼山部联军即将抵达黑水部落的消息。
“时机到了。”扶苏将一枚黑棋重重按在“黑水部王庭”的位置。
扶苏的手指从沙盘上的黑水部王庭缓缓移向西部山区,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霍将军,东面交给你们骑兵团的五千人了。”
他忽然并拢五指,猛地插进沙盘东侧,“我要你像把烧红的匕首,首插东胡人最肥的肋条肉。”
霍去病抱拳,眼中战意燃烧,铁甲护腕撞得腰间酒囊当啷响。
他盯着沙盘上代表东胡主营的黑色小旗,突然伸手抓起那面旗杆折成两段:“末将必让这旗子插在拓跋野的牙帐上!”
“另外,你派人通知赫连铁树和阿提娅,他们分别从南面与北面……,让猎豹特战大队,在西面……”扶苏接着说道。
次日寅时三刻,战鼓声惊飞了黑水河畔的雁群。
在东线:霍去病胯下青骢马溅起的泥浆甩在亲兵脸上,五千铁骑化作黑色洪流。
改良的雷火弩发射时迸出的火星子,把黎明前的天幕烫出无数个焦糊窟窿。
东胡人用整根红杉木钉的栅栏,在爆炸声中碎成满天木刺。
南侧:赫连铁树光着膀子擂动牛皮鼓,东胡亲近大秦的十一个部落精英组成的联军发出狼嚎般的战吼。
这位狼山部首领的断指处缠着染血的狼牙项链,每敲一下鼓面,就有一队骑射手如离弦之箭射向敌阵。
北线:阿提娅的弯刀映着雪光,北匈奴轻骑的箭雨密得能遮住太阳。有黑水部落的勇士刚举起圆盾,就被三支狼牙箭钉在旗杆上,活像只垂死挣扎的刺猬。
与东南北三个方向均有大军猛烈攻击不同,此时的西面却十分安静。
在黑水部落的在厅里,东胡单于拓跋野坐在中间,黑水部落的首领秃发乌孤的弯刀刀鞘在火把下泛着油光,而其他九个部落的首领大都垂头丧气。
秃发乌孤盯着地图上秦军故意留出的缺口,突然嗤笑出声——这安静得连狼嚎都没有的西面,才像极了草原人给猎物留的逃生通道。
“都是你这老东西招惹的秦军!”白山部的首领摔了酒囊,琥珀色的马奶酒在冻土上洇出暗色痕迹,“我部落三千儿郎,现在只剩三百骑了!”
秃发乌孤没抬头,指尖划过弯刀血槽。当第三个指责声响起时,他突然暴起,刀光如残月劈开火光,两颗头颅滚落在大厅的地面上,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谁要认秦人当爹?”他踩着火堆踢开无头尸,刀尖指向西方群山,“不想死的,就跟着我踏平贺兰山的秦军粮仓!”
【本章悬念】:
阿提娅用弯刀挑开战俘营的皮帘时,正看见扶苏蹲在火堆旁。这位大秦公子正把蜂窝煤码成宝塔形,火星子从煤眼里窜出来,把他睫毛都染成了金色。
“公子这是在……烤全羊?”赫连铁树吸着鼻子,他靴底还粘着东胡人的脑浆。
扶苏往火堆里添了块煤,青烟袅袅升起:
“这叫火种。从今往后,北疆的雪夜不会再有冻死的老弱。”
他忽然捏碎一块煤饼,黑色碎屑从指缝簌簌落下,“就像东胡这个称号,该碎成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