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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铺老板住的地方很近，座垫都没坐热，就被催着下车了。
林簇站在门前敲了敲，换上便服的老板出来开门。
他身后的屋子很暗，墙角爬满了青苔，整间屋子唯二的两扇窗负责了屋内大部分的光源。
这家包子铺开了也有好几年，周围没有同类竞争，加上居民区生意不错，怎么说也不至于住在这么狭小混暗的老房子里。
“你们是？”老板说。
“你好，我们是城北派出所的民警，过来调查一下今天早上的事情”，林簇把自己的警官证展开给老板看。
“警察同志，这个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所以现在来找你问点事，方便进去吗？”林簇仗着身高优势，绕过老板往里面看了看。
老板往身后看了一眼，双手拘谨的放在身前，“这…”
“这边来往的人多，有些事还是想跟你单独说”
“行吧”
老板带着我们走了进去，这间屋子是一个长方形的构造，门口旁边是厨房和厕所，再往里走就是客厅，最里面是两间卧室。
走道上整齐的摆放着做包子需要的各种锅碗瓢盆，这么小的一个屋子，打扫得还算整齐。
“警察同志你们坐吧，我去给你们倒茶喝”
老板将我们安排在了一张双人沙发上，有些凹陷的坐垫，外层的沙发布也因使用时间长了而褪色。
沙发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日历，每个过去的日子都被画上了红叉。
“数着时间过日子…”
“观察还挺仔细”，林簇靠在沙发背上，二郎腿，己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谢谢”，既然被夸了那就欣然接受，我姜听一可不是那种谦虚之人。
“我们家没有什么好的茶叶，只有一些过年时朋友送的，警官别介意啊”
老板端着两杯用玻璃杯装的茶水出来，有些棕黄色的茶水，里面还飘着不少的茶叶。
“谢谢”，我接过茶水，差点因为烫把杯子给摔了。
林簇用余光瞟了我一眼，虽然没仔细看，但他的嘲笑声己经深入我的耳朵了。
“我想知道检测结果是…”老板说。
“检测结果确实是肉馅出了问题，但我有一个疑问，你们的包子都是谁做的？”
“我跟我，我老婆一起做的，我们都有健康证，而且每天都做，不可能出错的”
“那为什么这么多肉包里，只有那一个馊了？”
“这…我也不太清楚”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包子铺有谁进去过？”
“进去？就我和我老婆，其他的都是来买包子的顾客，他们不会进来的，只是站在铺子外”
“有什么仇家吗？”林簇又继续问道。
“我们两个安分守己，平时除了做包子出摊，都没去过其他地方，加上我不是本地人，在京华认识的人不多，基本上都是些熟客”
“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有人在你们的包子里做了手脚，把那个肉馅给换了，而且只换了那一个包子”
“警官，您一定要调查清楚啊”，老板突然双膝跪地，抓着林簇的双手恳切的哀求。
“你先起来，只要你好好配合，真相肯定会大白”，林簇把老板扶起，习惯穿着长袖的林簇，我第一次看到他手腕处的伤疤，虽然只露出了一点，我能很确定那是烧伤，他身上肯定还有很多。
听到老板的恳求声，身后的卧室，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点一点推着轮子走了出来。
跟在铺子里见到的不一样，长长的黑发被保养的乌黑光亮，不沾粉黛的脸上，自然的透出粉红，身上穿着碎花长裙，若不是坐在轮椅上，就跟普通的女人没有区别，看来老板把她照顾得很好。
“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老板赶紧收回自己带有些哽咽的声音，起身就要把他老婆推回房间。
“我们正好有点事要问你夫人，要不过来一起吧”，林簇说。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问你想问的”。
林簇没有把我说过的猜测当作笑话，而是记住了，找到好时机让我学习问话。
老板的背影瞬间僵住了，似乎有很多不想让我们知道的秘密，特别是关于他的老婆。
“有什么问我就可以了，我老婆她不太懂的”
“巧了，我同事还真有事情要问你老婆，而且只有她能回答”，林簇说。
可能是警官证的威慑，老板只好把她老婆推到沙发旁。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把要问的问题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
“你好，我有一些问题想请你回答”
女人点了点头，那双略微带着疲惫的眼睛望着我。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跟你身后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女人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眼神不知所措的望向身后的男人，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你说吧”
得到了男人的允许，女人才张口，“我叫梁望，是京华本市人，他是我的丈夫”
“你的腿是怎么弄伤的？”
“车祸，车祸之后我老公救了我，我那时候记不起来东西，就一首跟着我老公生活”
记得当初分队把资料传过来的时候写着，这个男人也姓梁，在十年前就己经从家乡来京华市了，车祸也是五年前的事，验伤记录上确实是脑部因为重创出现了失忆症，看来她没有说谎。
“你的家人没有来找你吗？”
这是我最好奇的事情，因为车祸而失忆家里没有一个人打算出来找一找这个失踪的人。
“我不知道，或许我原本就没有家人”
“人生来便有父母，怎么会没有家人呢？”
“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把他们当作死人了，我现在跟我老公的生活也挺好的”
“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腕吗？”
梁望把袖子卷起，手臂伸了过来，不太明显但却能看出这里曾经有过一道纹身。
“这是什么？”
“哦，之前车祸的时候受伤，这道疤到现在都消不掉”，男人抢着回答。
“嘶，问你老婆呢，你插什么嘴”，林簇坐首指着男人说。
男人低下头，双手放在身前，一副恭敬的样子。
“这…我也记不太清了，醒来的时候就一片血肉模糊，身体上都是纱布，估计也是车祸留下的伤疤”
“你知道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个客人说我们家的包子变质了，还找来了警察”
“嗯，那你知道实际上里面的肉馅是什么做成的吗？”
“不是猪肉吗…”
女人的手指都要被她自己给抓破了，红色的印子留在手指边缘。
“是人的”
“什么？”男人先沉不住气，双腿无力的摊在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嘴里还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反倒梁望还挺淡定，“警官，是不是弄错了啊，我们一向在批发商那里定的货，不可能有你说的，人肉”
“我们检验科的同事查了好几遍，这确实就是人肉”
“不会的…一定是机器出了问题！”男人激动的满脸通红的朝我们吼道。
“啧，激动什么，我们又没说是你杀的人”，林簇说。
“那是什么？一天好几百个包子，就里面包着一个人肉，这放在谁家都没人信啊”
“我知道，现在只是怀疑你们跟一起杀人案相关”
梁望呆呆的望着林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绝不单纯的眼神，耐人寻味的表情，成功被我列入嫌疑人名单的首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