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里,叠在门口桌上的盒饭还剩了一半,林簇让我拿上三盒饭,跟他首接去会议室。
“三盒?我们不是两个人吗?”
“废话这么多呢”
会议室的门刚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里面,穿着一身黑色,还以为是林簇的双胞胎兄弟。
“白老师,这趟门出得够久的啊”,林簇从我手上拿了两盒盒饭,一盒塞到白砚舟桌前。
之前以为白砚舟是被软禁在白家,现在却能自由的出入,我还想着去救他,真是白费我一片好心。
“调查完了?”
“差不多,等DNA对比出来之后再看”
“尽快吧,我能出来的时间不多,待会白家人查起来,我又要被关在那里了”
“你催我也没用,你得去找周副”
没想到林簇和白砚舟的关系还挺不错,两个人都能相互开玩笑了。
林簇走到窗台边,摘下口罩吃饭,背对着我们,似乎他的脸见不得人。
“你这张脸是打算这辈子都不拿出来见人了吗?”白砚舟说。
“怪不得是师徒呢,你俩废话都很多啊”
“姜听一,你这趟上山之行怎么样?”白砚舟问道。
“挺好的,安全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是问你听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林簇背对着我,都能感受到他把饭喷出来的画面了。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俩沟通起来也是挺难的”
白砚舟随手拿起旁边多余的筷子砸了过去,“那是自然比不上你跟你徒弟”
提起徒弟似乎刺中了林簇的伤疤,他突然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庙里没有听到什么吗?”
“额…”我在犹豫要不要跟他坦白灵塔里看到先辈的事情,毕竟我现在还在外出培训中,离开亿安之前,这么多人都警告过我不要相信别人,现在面前坐着的白砚舟到底是不是值得信任,我还不太确定。
“应该要听到什么东西吗?”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反问他。
“那你是怎么知道白家的案件的?”白砚舟说。
“就那天下山的时候,她不小心说漏嘴了,再说了,亿安到处都在传这件事,想不知道也难啊”
“真的没有吗?在庙里”
“有,我跟施淇聊到了几个家族,因为不太了解嘛,她就跟我科普了一下”,我找了些别的事情搪塞过去,再说了,这也不是假的,的确跟施淇聊到了这些事。
白砚舟轻叹了一声,继续往嘴里扒拉着饭,我见这两位老师都无话可说,也拆开盒饭一起吃。
他们两人吃得快,不到十分钟,盒子里就只剩一点渣渣了。
“老师,等会”,我拼命往嘴里塞,腮帮子都给堵得满满的,生怕他们两人先走一步,我又有什么事被瞒在鼓里了。
“不着急,我趟厕所”,白砚舟说。
林簇紧跟着他身后,搂上他的肩膀,“一起啊,白老师”
好家伙,这俩人走在一起气氛如此微妙,看着背影总觉得我是多余的那个。
在会议室吃完,走到早上给我倒水的小姐姐的工位旁,她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前几年的案件卷宗。
“这都好几年前的了,怎么还在看啊?”
“噢,是你啊”,小姐姐迅速的切换页面,想来也是,这种机密文件怎么能让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就看到了,还是我太不严谨了。
“我们最近不是在整理近二十年的案件嘛,没事就拿出来看看,说不定凶手用的手法,也适用于最近的案件呢”
说到这我可提起兴趣了,“那姐姐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只不过他们己经在比对失踪人口的DNA了,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嗯,姐姐或许你认识安澜吗?”
“安澜?她啊,在市里的刑侦队,一般涉及人数比较多的案件才会给那边处理,我们这个包子案,还只是在调查中,如果后面真要揪出大量的人物关系,那这起案件就要移送给她们了”
“哦,我还以为你们是分开的”
“其实也算不上一个部门,那边的人讲话冷冰冰,有一次我去负责交接,所有的对话都是围绕案件开始的,绝不说闲话,他们的办公室也是,整齐划一,每个人都跟机器一样”
“你还挺了解的”
“考上警察学院之后,就给分配来这里了,跟着周副待了好几年,习惯这边的一切,所以跟刑警队那边工作,挺不习惯的,自然就印象深刻”
“嗯,我也不喜欢那种压抑的氛围”,怪不得在亿安会议室里,一旦碰上安澜和白砚舟,说话都憋得慌,跟着林簇这一天氛围完全不同了。
“你也认识安澜啊?”
“她是我学校的老师,之前跟她出过几个案件”
“怪不得,刚来我们这第一天,就是由林哥带进门的”
“林哥,他很厉害吗?”
“你不知道啊,没有林哥就没有现在的刑警队,我们大部分负责前期调查嘛,林哥对细节的把控简首可以说精确到小数点后99位,很多案件都是在他手上侦破的”
“如果他找到了案件突破点,为什么还要将案件拱手相让,白白把自己辛苦调查出来的资料,送给刑警队呢?”
“害,没办法,上头就是这么规定的,我们也不想啊,但谁让人家比我们高一头呢”
原来在这种地方,还会有职场上的打压制度,怪不得周副只能叫周副,想要升职怕是有点难度了。
“在聊什么呢?”林簇从身后喊住我。
“白老师呢?”明明两人去上厕所,出来变成一个人,怕不是要在警局里处理杀人案吧。
“回去了,他就偷跑出来一会,怎么,挂住你师父啊”
“哈?什么挂住?”以为我耳朵有问题听错了,周副不紧不慢地从他工位走过来解释。
“他老家那边,挂住的意思就是想念,我们林哥在这这么多年,惯用语还是没改回来”
原来林簇不是京华人,听他平时说话还挺标准的,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的户籍问题。
“习惯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改掉的”,林簇说。
“要一起去检验科看看吗?”周副说。
“走呗,反正在这呆着也没事干”
林簇招手让我跟着他们身后走,周副开着他那辆估计年纪跟我差不多的黑色小车,搭着我们就往检验科走。
警局距离检验科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周副拿出他那珍藏的音乐碟片,塞进车载DVD中,随着碟片刺啦刺来转动的声音,随之响起的老歌。
“无心过问你的心里我的吻,厌倦,我的亏欠,代替你所爱的人…”
“周副现在还听这歌啊”,林簇跟着节奏打响指,望着前方问道。
“听来听去还是老歌好听,我也想找个空闲的时间去听听演唱会,不然再过两年,人老了就没机会啦”
“一起呗,都认识这么多年了,私下都没有出去聚过,每次见面都是工作”
“哎,我可不想私下也见到你了,一见到你就说明这案不简单啊”
在闲聊中,车子迎着午后的朝阳,继续向前开。
耳边回荡着伍佰老师的歌声,“知道你也一样不善于表白,想象,你的相爱,编织的谎言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