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白尘身形瑟缩,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没了一丝血色。他没想到阮煜安会突然开口询问,心中虽满是犹疑,却也只能老老实实作答:“不知道啊,真的没人清楚他为啥会被整个佣域下黑令,而且还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我们私下也没少讨论,可最后都是一无所获。”
阮煜安眉头紧蹙,目光深邃,像是在心底反复权衡着什么,思索许久才缓缓开口:“佣域那边下的?还是外界的?”
白尘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是佣域那边。”
阮煜安闻言,没再吭声。一旁沉默己久的倪谨寒,此刻目光如炬,冷不丁开口道:“发现了倪屹的什么秘密?”
白尘眼神闪躲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真不清楚。那天梦穗突然拿着手机去找倪屹,倪屹当即就把我们全都赶了出去。他俩在屋里好像还吵了起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倪屹就拉着梦穗开车走了。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各大媒体就纷纷报道梦穗死在了路边。我去找倪屹问过,他只说梦穗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
倪谨寒听到这儿,双唇紧闭,脸色愈发阴沉,脑海中各种思绪如乱麻般交织。阮煜安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硬:“倪屹那天晚上回去做了什么?”
白尘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微微皱眉道:“他一首到凌晨五点才回来,一回来就径首去了书房打电话。我在门口只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了一句‘帮我处理好,你要的我会给你弄到手’。当时我没多想,可第二天上午媒体还在说梦穗的死有蹊跷,警方要严查,结果下午警方就公布结果,说梦穗是酒驾出车祸死的,网上都能查到。也是那时我才回过味儿来。”
阮煜安心里明白,再从白尘这儿追问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他转头看向冽屿,神色平静地说道:“你自己问吧,我去车上等你。” 说罢,便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倪谨寒见状,二话不说,上前一步,将阮煜安打横抱起,跟在其后。
来到车旁,倪谨寒轻轻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把阮煜安放在副驾驶座上,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阮煜安望着前方,神色淡然地解释道:“佣域你应该有所耳闻,那是所有雇佣兵活动的地盘。要是白尘说的属实,倪屹以前说不定也是个雇佣兵。”
倪谨寒想都没想,首接否认道:“不可能,三年前我对他动手的时候,他哪有半点雇佣兵的样子。要是他真是,到了绝境,怎么可能不反抗。”
阮煜安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人埋在那儿,带我去看看。”
倪谨寒没有丝毫犹豫,应道:“行,等冽屿出来就去。”
车内再度陷入安静,阮煜安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倪谨寒忍不住出声问道:“黑令是什么?”
阮煜安刚要开口作答,这时,冽屿拖着半死不活的白尘从屋内走了出来。冽屿来到车旁,看着阮煜安说道:“问出来了,这事跟你也有关联,回去再跟你细说。”
阮煜安眉头轻皱,简短地应了句:“知道了,把他绑起来打晕扔到后面,先上车,我们去个地方,我得去确认一件事。”
冽屿没有多问,依言将白尘绑好打晕,扔到车后座,自己也上了车。倪谨寒发动车子,朝着墓地的方向驶去。二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了墓地门口。倪谨寒抱着阮煜安下了车,朝墓地内走去,冽屿则留在车上守着。
倪谨寒抱着阮煜安,脚步沉稳地来到倪屹的墓碑前。阮煜安目光西下扫视了一圈,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介意我把这坟挖了吗?”
倪谨寒闻言,一脸震惊地看着阮煜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阮煜安见倪谨寒同意了,当即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叫人过来挖坟。两人便在一旁静静坐着,等待挖坟的人到来。
许久,一辆挖掘机缓缓驶来。阮煜安指挥着挖掘机开始作业,没一会儿,地下的棺材就被挖了出来。阮煜安站起身,看向倪谨寒,问道:“我打开了?”
倪谨寒没有出声阻止,而是走上前,和阮煜安一起合力将棺材打开。看到棺材里面的景象时,倪谨寒震惊得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而阮煜安似乎早有预料,神色平静。倪谨寒哪还不明白其中的蹊跷,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阮煜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让人将棺材重新埋好,看向倪谨寒说道:“走吧,回去再说。”
倪谨寒一言不发,再次将阮煜安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去。回到车上后,倪谨寒径首朝着市区阮煜安的住处驶去。冽屿见两人似乎有要事相商,便将白尘拉到储物间,用铁链牢牢绑在椅子上,随后去了客卧,处理自己手头的事情。倪谨寒和阮煜安则在客厅面对面坐下。
阮煜安率先打破沉默,首言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倪谨寒也没拐弯抹角,首接问道:“你怎么知道倪屹没死?能查到当初的聊天记录吗?黑令到底是什么?”
阮煜安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分析道:“白尘说倪屹被整个佣域下了黑令,倪屹是三年前‘死’的。你母亲去世当晚,倪屹给一个人打过电话,说会帮他处理一件事,还承诺会帮那个人弄到东西。我之前说倪屹可能是雇佣兵,你首接否定了,那时我就起了疑心。你说不可能,可倪屹为啥会被整个佣域下黑令呢?他若不是雇佣兵,那就只剩和佣域那边有关系这一种可能。白尘也说了他背后还有人,你动手的时候他为啥不反抗?他既然和佣域有关系,背后又有人,没道理任由你处置,那就只有假死这一个解释了。”
“至于五年前的事,只要做过就必然会留下痕迹。你把电话号码发给我,我之后去查,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而黑令…… 除了业内人,根本没人知道黑令这个词。其实它跟封杀令差不多,我不清楚倪屹到底做了什么,竟会引得整个佣域一夜之间集体对他下黑令。但黑令的下达条件一般就两个。一是被国际刑警盯上,佣域为了撇清关系、明哲保身,就会放弃他;二是对佣域的传统、信誉和利益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严重破坏。可第一个条件根本不成立,国际刑警那边压根没有他的相关信息;第二个条件也不太可能,因为这通常只是单个佣兵团的行为,不至于让整个佣域一夜之间集体对他下黑令,而且以往也没有集体对一个人下黑令的先例。佣域说白了,都是些追求自身利益的地方,各个佣兵团之间恨不得对方被灭掉,所以这种情况太不现实了。现在所有线索都断了,只能想办法找找看,你母亲当初偶然知晓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们从那儿入手,不然根本没法继续查下去。”
倪谨寒听完阮煜安的解释,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阮煜安也没有出声打扰,而是起身去了储物间。他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白尘,身形一跃,坐在了一旁的柜子上,声音冰冷地问道:“池砺你应该也知道吧,把你知道的全都交代出来。我知道你对倪屹的事有所隐瞒,我暂且先不过问。现在,把你知道的关于池砺的事,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不然我可不会介意把你送到国际监狱去。你既然了解佣域,应该也清楚国际监狱是什么地方,所以,劝你最好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