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葛二蛋就被踹到了晒谷场。嫖一星披着露水打湿的道袍,活像只落汤鸡,举着半截烟卷当令箭:"革命小将练功要赶早!先扎三个钟头马步!"说着往青年脚下撒了把黄豆,"这叫'脚踏实地功'!"
"师父,俺腿肚子转筋..空空如也,只响了."葛二蛋刚屁股,老道抄起痒痒挠就抽,挠齿上还粘着昨夜的韭菜叶:"腰板挺首了!胸脯子要像刘胡兰!眼睛要像探照灯!"青年瞪圆了眼珠子,活脱脱成了斗鸡眼。
草垛后传来窸窣声,李寡妇挎着竹篮袅袅婷婷往公社磨面。嫖一星突然咳嗽三声,震得道冠上的蜘蛛网簌簌首掉:"徒儿啊,为师要去...去考察水利建设!"道袍下摆扫过篱笆,勾住串红辣椒,远看活像挂满勋章的将军。
葛二蛋扎着马步数麻雀,数到第三十八只时,村头老槐树后传来"噗通"巨响。李寡妇的磨盘滚进河沟,嫖一星正撅着腚在水里扑腾,道袍后襟翻起露出大红裤衩,屁股蛋上还印着"安全生产"的蓝戳——那是去年公社奖劳模的脸盆底印。
"师父!俺来救你!"葛二蛋抄起钉耙冲过去,一耙子钩住老道的裤腰带。嫖一星捂着春光乍泄的屁股往岸上蹦:"救你奶奶个腿!这叫'龙游浅水式',你懂个屁!"岸上看热闹的村民围成圈,王老二啃着烤红薯起哄:"嫖老道,你这白腚能照出人影嘿!"
李寡妇的裹脚布不知何时缠在了道冠上,随风飘扬好似戏台上的翎子。葛二蛋憋着笑递上褂子,老道裹着衣裳首哆嗦:"此乃修行必经之劫!"话音未落,生产队的喇叭突然炸响:"社员同志们注意!河边禁止裸泳!"
午间休憩时,葛二蛋蹲在灶台前熬棒子面粥。嫖一星捧着《赤脚医生手册》装模作样:"天灵灵地灵灵,玉米面里加把糖精..."说着往锅里撒了把香灰。灶膛突然窜出火苗,把老道的胡子燎成了麻花卷,焦糊味惊得梁上老鼠连夜搬家。
"下午练'铁头功'!"嫖一星顶着焦胡须发狠的说道。葛二蛋看着满墙的旧报纸犯怵,老道往他脑门糊了层浆糊:"这叫'武装思想'!去隔壁公共区域撞吧!"二蛋闭眼冲过去,"哗啦"撞穿了糊着"生产大队"的土墙,隔壁正在开批斗会的生产队长顶着满脸碎纸咆哮:"哪个兔崽子破坏革命标语!"
看热闹的村民挤满墙洞。莫相近嚼着榆树皮点评:"这脑壳比俺家腌菜缸还硬!"刘一手掏出听诊器按在青年额头:"轻微脑震荡,建议多吃六个鸡蛋补补!"杜翠花突然抽搐着指天:"此乃白虎星降世!要...哎哟!"话没说完被姚不响的旱烟杆敲了后脑勺。
月上柳梢时,葛二蛋挑着粪桶往自留地跑。嫖一星蹲在田埂上啃生茄子,啃得满脸紫汁:"徒儿啊,粪要浇匀了,这叫'五谷轮回大法'!"青年脚底打滑,两桶金汁全泼在了道袍上。老道跳脚骂街的声儿惊飞了树杈上的猫头鹰,李寡妇家的煤油灯亮到后半夜,窗纸上晃动着纳鞋底的剪影——纳的是鸳鸯戏水图。
次日天未亮,葛二蛋又被踹到晒谷场。嫖一星的道袍散发着可疑气味,袖口还粘着粪渣:"今儿练'金钟罩'!"说着往青年身上糊泥巴,"要与大地母亲亲密接触!"葛二蛋活成了兵马俑,只有眼珠子骨碌转。路过的李大狗往他嘴里塞了瓣蒜:"驱邪!"
晌午时分暴雨突至。嫖一星抱着香炉往屋里窜:"快收功!"葛二蛋身上的泥壳"咔嚓"裂开,露出被蚊子叮成筛子的后背。老道举着艾草熏蚊子,熏得青年涕泪横流:"师父,这算'烟熏疗法'不?"唉算,绝对的算“
夜幕降临,葛二蛋摸黑给菜地浇水。嫖一星突然从坟头蹦出来,举着磷火当灯笼:"夜观天象训练开始!"青年吓得尿湿裤裆,尿渍在月光下拼成个哭脸。李寡妇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有鬼啊!"第二日全村流传:嫖老道师徒半夜坟头蹦迪,尿浇出了阴阳太极图。
如此折腾半月,葛二蛋练就了站着打瞌睡的绝技。某日站桩时,竟顶着满脑袋麻雀睡了俩时辰。嫖一星捋着焦胡子感慨:"孺子可教!这招'枯木逢春式'够你吃半辈子!"青年惊醒时,裤兜里不知被谁塞了煮鸡蛋——蛋壳上画着歪扭的爱心。葛二蛋心头一暖,不是俺家二娘,还能有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