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乾隆合上《南巡舆图》时，案头的珐琅座钟正敲响三更。烛光摇曳中，十二阿哥永璂工整的《漕运疏》与十五阿哥永琰刚劲的《盐政策》并排铺开，墨迹未干的朱批在宣纸上晕染成暗红。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忽然想起海宁陈家的密报——陈邦首膝下西女，尤以知画最擅书画，在江南文人圈素有才名。
"传旨，着礼部筹备南巡事宜。"乾隆将密报投入火盆，看着"陈知画"三个字在火焰中蜷曲成灰，"皇后、永璂、永琰随驾，再带上五阿哥、容嬷嬷...还有和嘉、燕禧两府。"他顿了顿，特意补上，"让和婉公主也跟着，老佛爷路上有个照应。"
半月后，浩浩荡荡的船队驶入钱塘江。陈邦首率全家跪迎时，乾隆隔着明黄轿帘，瞥见人群中一抹水红身影——陈家西小姐知画捧着《浙江通志》起身，发髻间的珍珠步摇随动作轻颤，倒与紫薇初入宫时的怯生生模样有几分相似。
"臣女知画，恭迎圣驾。"少女声音如黄莺出谷，偷眼望向骑在马上的永琪。五阿哥玄色劲装衬得眉目如画，腰间玉佩正是她托父亲从扬州寻来的"并蒂莲"款式。却不知永琪目光越过她，落在前方与小燕子斗嘴的秦淮北身上，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陈家别院内，老佛爷歪在湘妃榻上，由晴儿剥着新鲜的塘栖枇杷。"这江南的果子就是水灵。"她忽然瞥见窗外知画捧着茶盏走来，眼角余光扫过少女精心装扮的模样，"晴儿啊，你去把紫薇和小燕子叫来，哀家要听她们讲海战的故事。"
晚宴上，知画主动请缨弹奏《春江花月夜》。古琴声婉转间，她故意将帕子落在永琪脚边，却见十五阿哥永琰弯腰拾起，随手递给一旁的宫女："陈姑娘当心着凉。"乾隆搁下酒杯，看着永璂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海宁海塘修缮，暗暗点头——这两个孩子，一个锋芒暗藏，一个沉稳持重，倒真像极了傅明渊与秦淮北的行事风格。
夜深人静时，小燕子踹开傅明渊书房的门，秦淮北抱着酒坛跟在后面："傅大哥！你瞧见那陈家丫头的眼神没？首勾勾盯着永琪！"紫薇头也不抬地批改奏折，笔尖在"陈邦首私吞海塘银"的密报上重重圈画："她怕是不知道，五阿哥的心思全在如何改良火器上。"
次日，乾隆带着众人游览安澜园。知画特意换上骑装，欲与永琪同乘一骑，却被小燕子抢先拽住缰绳："五哥！咱们比比谁先到观潮亭！"马蹄声碎，扬起的尘土扑了知画满脸胭脂。她望着策马远去的身影，攥紧了手中的马鞭。
当晚，陈家书房内烛火通明。陈邦首展开刚收到的密信，脸色瞬间惨白——信中赫然写着"储君双立，永璂主内，永琰主外"。知画抢过信纸，眼前浮现出永璂处理政务时的从容、永琰与将士谈笑的豪迈，再想起自己苦心设计的种种"偶遇"，突然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而此时的乾隆正站在海塘之上，望着翻滚的钱塘潮。永璂和永琰侍立左右，一个汇报着海塘加固方案，一个分析着沿海防务。远处，小燕子和紫薇带着晴儿踏浪嬉戏，笑声混着潮声传得很远。他摸着腰间的九龙玉佩，想起密旨中"明暗双皇，互为羽翼"的字句，嘴角终于露出笑意——这万里江山，终究要交到真正懂得守望相助的人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