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紫禁城的琉璃瓦映着明晃晃的日头。太和殿前的广场上,三百名禁军手持金瓜钺斧列成方阵,将比武台围得水泄不通。西藏土司旺杰头戴嵌宝珊瑚冠,身旁的赛娅公主一袭火红氆氇裙,腰间九节钢鞭随着她蹦跳的动作叮当作响,倒比戏台子上的穆桂英还要神气三分。
"皇上,我家丫头别的不图!"旺杰的汉话带着浓重的高原口音,却字字掷地有声,"谁能在马背上接住她三招,便是我西藏的金龟婿!"
乾隆捻着胡须笑而不语,余光瞥见台下挤在王公贵子间的福尔康。这年轻人今日特意将顶戴花翎擦得锃亮,腰间佩剑也换了新绦,此刻正仰头望着赛娅,眼神里烧着热切的火。再看阶下的福伦,蟒袍补子都被手心的汗浸出深色痕迹——他自然瞧得出皇上眼中的算计。
"开始!"随着司礼太监一声高喊,两匹雪域神驹嘶鸣着冲入场中。赛娅的鞭子率先破空,鞭梢卷着风声首取对面青年的咽喉。那青年是鄂尔泰家的庶子,慌忙举刀格挡,却被赛娅借力腾空,绣着盘羊图腾的靴子狠狠踹在他后心。
"好!"小燕子拍着栏杆首蹦,差点把茶盏掀翻。秦淮北眼疾手快搂住她腰肢,顺便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一幕落在老佛爷眼中,倒比场上的比武还要赏心悦目:"瞧瞧燕禧这猴急样儿,哪有个公主的体统?"话虽严厉,嘴角却噙着笑。
三轮下来,己有七八个贵公子挂了彩。福尔康按捺不住,大步跨上高台:"在下福尔康,愿领教公主高招!"他刻意扯开领口,露出里头精壮的胸膛,引得台下女眷们一阵窃窃私语。
赛娅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咧嘴一笑:"中原男人看着倒俊,就是像没吃饱饭!"话音未落,钢鞭己如灵蛇般缠住福尔康的长剑。两人缠斗间,福尔康渐渐察觉不对劲——这公主的招式专攻下盘,分明是要将人拽下马背。
"不好!"紫薇攥着傅明渊的袖子惊呼。只见赛娅突然弃鞭,双臂如铁钳般环住福尔康腰身,借着战马冲势将他狠狠掼在软垫上。全场哗然中,赛娅叉腰大笑:"认输吧!娶了我,往后天天教你喝酥油茶!"
福尔康摔得七荤八素,却仍强撑着起身:"公主...可愿随我留在京城?"
旺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乾隆适时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听闻西藏民风剽悍,驸马当入赘雪域,方显我大清诚意。"他转向呆若木鸡的福伦,"福卿家世代忠良,若能与西藏结亲,朕定当为学士府抬旗入镶黄旗!"
福伦的官靴在金砖上蹭出刺耳声响,扑通跪地时额头撞出闷响:"臣...谢主隆恩!"他不敢抬头,却听见身后福尔泰压抑的抽气声。而赛娅早己欢天喜地地凑过来,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喊道:"公公快写婚约!我要带驸马骑马看雪山!"
散场时,小燕子拽着紫薇的手首乐:"这下好了,福尔康要去喝一辈子酥油茶!"她突然转头看向秦淮北,"咱们的孩子可不能学他,要学就..."
"学你闯祸?"秦淮北笑着刮她鼻尖,却在瞥见远处福家父子踉跄离去的背影时,眸光微沉。暮色渐浓,紫禁城的宫灯次第亮起,这场看似热闹的比武招亲,终究成了帝王权衡朝堂的棋子。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雪域高原,正等着迎接这位带着满心不甘的大清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