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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慈宁宫，紫藤花架下飘着细雪般的花瓣。晴儿跪坐在软垫上，指尖反复着手中的翡翠护甲，听老佛爷絮叨着："你看紫薇那丫头，上次送来的西域香料安神效果极好；还有小燕子，竟从战场上带了只受伤的海东青给哀家..."话音未落，晴儿的指甲己掐进掌心，在锦缎上留下浅浅月牙痕。
廊外忽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小燕子拎着烤全羊闯进来，身后跟着捧着医书的紫薇。"老佛爷！这次西北的厨子教了我新菜式！"小燕子扯开披风，露出里面油汪汪的羊腿，却在瞥见晴儿阴沉的脸色时愣住，"晴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晴儿强撑着起身行礼，广袖扫落了案上的团扇。她望着紫薇鬓间新换的西域金步摇，又看小燕子腰间寒光凛凛的异域短刀，喉咙发紧："恭喜两位公主，如今是战功赫赫，连老佛爷都..."
"说什么傻话！"小燕子跨步上前，羊腿的香气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我们在西北天天念叨你呢！对了！"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展开竟是条绣着雄鹰的羊毛围巾，"这是当地牧民送的，说戴着能驱邪！"
紫薇也将医书递来，书页间夹着晒干的雪莲花："此花对头疼有奇效，你总在老佛爷身边熬夜..."话未说完，晴儿己转身背对众人，眼泪砸在围巾的绒毛上。她想起无数个深夜，自己守在老佛爷病榻前，却从未有人这般记挂她的冷暖。
当夜，宝月楼的灯火映在护城河上。含香倚着栏杆，看着晴儿在长廊下徘徊的身影，轻声道："在这宫里，嫉妒是最伤人的毒药。"她展开小燕子送的贝壳风铃，"你可知她们出征那日，小燕子偷偷往你房里塞了三坛女儿红？"
晴儿猛地抬头，却见含香将一卷竹简递给她。泛黄的纸上是紫薇的字迹，密密麻麻记录着每次大捷后的祈愿："愿晴儿平安喜乐""盼归京后与晴儿共赏明月"。最末一页画着简笔画——两个扎辫子的小人儿中间，歪歪扭扭写着"我们的晴儿"。
三日后的御花园，海棠开得正艳。晴儿攥着褪色的旧帕子，找到正在修剪花枝的小燕子。"上次...是我不对。"她低头绞着帕角，"我总想着...想着自己在老佛爷身边多年，却不及你们..."
"笨丫头！"小燕子突然搂住她肩膀，海棠花瓣簌簌落在两人发间，"你守着老佛爷，让我们能安心打仗，这功劳比我砍十个敌将都大！"她变魔术般掏出个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沙枣花，"这可是西北独有的，能做香料能入药，我留了半袋给你！"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紫薇轻轻为晴儿别上朵海棠花："明日随我去太医院？新到了一批西域药材，正好让你瞧瞧。"晴儿望着她们真诚的眉眼，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围场初见的场景。那时的她们，一个莽撞，一个温婉，却都带着赤子之心。
慈宁宫的晚钟响起时，老佛爷望着嬉笑远去的三个身影，嘴角勾起欣慰的笑。她捡起晴儿遗落的翡翠护甲，对着余晖端详："这宫里最难得的，不是万千宠爱，而是有人记得给你留半盏暖茶啊..."
当夜，晴儿枕着带着阳光味道的羊毛围巾入眠，梦中又回到了小时候。小燕子骑着马冲她招手，紫薇捧着书卷微笑，而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只能站在阴影里的人。窗外，海棠花影摇曳，将月光筛成细碎的银沙，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