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的虎口传来钻心的剧痛,断裂的弓弦在她掌心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三支静电箭在弓臂震颤的刹那离弦,箭镞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混着渊核辐射的嗡鸣,如同死神的叹息。箭矢在空中分裂出电弧织成的罗网,将三具扑来的血肉傀儡钉死在腐蚀性毒雾中。它们的脊椎节肢还在抽搐,腹腔裂开的荧蓝毒腺却己被电流烤焦,腾起刺鼻的青烟。
"阿狼!带顾言退到晶化岩后面!"她的嘶吼被爆炸声碾碎,喉间泛起血腥味。余光瞥见自己的鲜血顺着弓臂蜿蜒流淌,却在触及罗烬释放的荧蓝光流时诡异地逆流——那些细小的血珠如同活物般爬回伤口,在皮肤下凝结成蛛网状的晶丝。这是罗烬以命相搏换来的生机,却也像甜蜜的毒药,正将所有人拖向更深的深渊。
阿狼的鬣犬装甲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左肩的液压管喷出荧蓝火焰,腐生引擎超载的尖啸声几乎刺穿耳膜。他扛起顾言时,机械师胸口的共振指虎碎片扎进装甲接缝,带着辐射灼伤的金属腥气。"你他妈...别装死......"狼爪义肢扣住岩壁借力,晶化岩在撞击下裂开蛛网纹路,缝隙间渗出荧蓝的辐射液,滴在顾言脸上时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
"给老子醒醒!"阿狼反手一巴掌甩过去,掌心传来的触感让他愣住——顾言的脸颊正在晶化,皮肤下浮出黑曜石纹路,仿佛一具正在石化的雕像。这巴掌意外起了作用,顾言的睫毛颤动,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呻吟:"操...老子的肋骨...是不是插进肺里了......"
战场中央的爆炸将两人的对话淹没。罗烬的晶化右臂与女王的腐生引擎再次相撞,迸发的能量涟漪将地面犁出五米深的沟壑。崩飞的腐肉碎块在空中就被渊核辐射晶化成尖锐的暗器,暴雨般钉入西周岩壁。女王脊椎延伸的神经束突然暴长,如同巨型章鱼的触须缠住罗烬的黑曜石倒刺,荧蓝黏液顺着晶体表面腐蚀出缕缕青烟。
"你根本不懂...渊核的选择..."女王的声音陡然变得轻柔诡谲,腐生引擎的核心裂开一道,露出内部搏动的肉瘤。那团血肉表面密布人脸状的凸起,每一张面孔都在无声尖叫,"你以为自己在救人?"她抬手抚过自己脖颈的晶化裂痕,指尖勾出一串荧蓝数据流,"看看你的手臂...看看你的眼睛...你己经是母巢的一部分了......"
罗烬的瞳孔骤然收缩。余光中,他看见自己的晶化脉管正顺着肩膀向心脏蔓延,皮肤下凸起的纹路如同寄生藤蔓,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冰锥刺骨般的寒意。林绯的青铜纺锤丝线就在这时刺入他的后颈——那些莹白丝线在触及晶化皮肤的瞬间焦黑碳化,神经毒素还未注入就被渊核能量蒸腾成紫雾。
"罗烬!切断连接!"林绯的警告混着咳血声传来。她单膝跪在废墟间,左腿断面重新浮现晶化纹路,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青铜纺锤上,灼烧出焦糊的孔洞,"母巢在利用你重构自身...它在把我们当养料!"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整个战场突然剧烈震颤。干瘪的胚胎肉团裂开无数口器,发出婴儿啼哭与金属摩擦混杂的尖啸。肉瘤树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重生,表面浮现的血管如同活蛇钻入地底。更恐怖的是废墟间的晶化植物——那些扭曲的荆棘与藤蔓突然转向罗烬的方向,叶片上的荧蓝纹路同步闪烁,如同千万双眼睛在顶礼膜拜。
"感觉到了吗?"女王的利爪插入自己胸膛,抠出一块跳动的渊核碎片,"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在为母巢供能..."碎片在她掌心旋转,折射出的光影中浮现出骇人画面:阿狼脖颈的晶化纹路己蔓延至下颌,白羽的箭囊里残余的箭矢正在生根发芽,顾言工具箱中的零件长出肉触须——所有被罗烬治愈的人,都成了母巢新生的苗床。
罗烬的熔岩左臂突然暴起青筋,凰焰火羽逆着晶化侵蚀的方向猛然舒展。赤红火焰与荧蓝光流在他的躯体内厮杀,每一次能量对冲都让皮肤炸开血花。女王趁机操控神经束缠上他的咽喉,腐生引擎喷出沥青状的黏液,却在即将触及他面门的刹那——
"砰!"
白羽的最后一支爆破箭贯穿女王的左肩,箭镞内藏的静电场核心炸开幽蓝电弧。这偷袭为罗烬争取到半秒喘息,他怒吼着扯断脖颈上的神经束,黑曜石倒刺突然暴长成三米长的晶矛,裹挟着凰焰余火刺向女王眉心。
"冥顽不灵!"女王尖啸着后仰,晶矛擦过她额角的渊核接口,溅起的荧蓝血液在空中凝结成毒雾。地面突然隆起数十根晶簇尖刺,将罗烬的双腿钉在原地。而此刻,肉瘤树冠己膨胀至遮天蔽日的规模,胚胎口器中伸出无数荧蓝神经束,如同脐带般连接上每个同伴的身体。
这场以血肉为棋、生命为注的赌局,正在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