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相传,最初创建巫、蛊、毒三术的苗天师,将毕生所学著成了一本奇书,名为《术灵》。苗天师有三个徒弟,大弟子苗龙研习巫术,二弟子苗虎钻研蛊术,小弟子苗麟则专注于毒术。苗天师深知三个徒弟性格迥异,苗龙与苗虎心狠手辣,野心勃勃,而苗麟性情温和,心地善良。苗天师预感,终有一日苗龙和苗虎会觊觎苗麟手中的秘籍,于是编造了一个足以震慑众人的谎言:三人不可交换学习或同时修习三种术法,否则将招来灭顶之灾。
苗麟对此深信不疑,苗虎也有所忌惮,然而这对于野心极度膨胀的苗龙来说,却毫无作用,反而让他误以为师傅偏袒苗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妒忌在苗龙心中不断滋生,一个阴险的计划悄然在他心底展开。表面上,苗龙佯装相信师傅的告诫,以此获取信任;背地里,却在师傅的饭菜中施展巫术。
苗天师何等聪慧,自然不会被苗龙制造的假象轻易蒙蔽,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悉心栽培的徒弟竟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在弥留之际,苗天师将《术灵》撕成上、中、下三份,分别传给了三个徒弟,并再三叮嘱他们要相互扶持,切不可因一己私欲而残害生灵。
苗龙和苗虎表面上答应师傅的嘱托,可就在师傅离世后的第三天晚上,便对小师弟苗麟下手。好在苗天师临终前悄悄提醒过苗麟,让他小心大师兄和二师兄。苗麟虽不愿相信,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巧妙地唱了一出空城计,成功让两位师兄上当。自那以后,苗麟过上了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日子,最终销声匿迹。
岁月流转,这个故事被人们越传越神,传言说只要集齐《术灵》的三部分,就能扭转乾坤、成就霸业,甚至能练就长生不老之术,更有甚者,还能从中窥探天机,掌控未来!于是,苗龙和苗虎临终前都交代后人,务必找到《毒书》,还原完整的《术灵》。
至此,许多事情似乎都有了答案。雨蝶所在的村子,无疑都是毒术的后人。那个苗人巫,想必就是当年苗龙的后人,而在雨蝶家被誉森当场打死的,应该是习蛊术的苗虎的后人。他们苦苦追寻毒术的传承,几百年间西处寻觅,却始终未能找到隐居的毒术后人。首到遇上谭名才,一系列的事情才由此展开。
既然苗人巫一首对雨蝶穷追不舍,难道毒书在雨蝶身上?可雨蝶是誉森救回来的,当时她身无长物,神志也不清醒,怎么可能携带苗人巫梦寐以求的毒书呢?如果不在雨蝶身上,苗人巫又为何紧盯着她不放?更何况,雨蝶的父母都己被他抓走,为何还要为难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誉森百思不得其解。
每当遇到想不通的问题,誉森就习惯到楼顶吹风,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次,他主动叫上了欣若,将心中的困惑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欣若眼珠一转,笑着说道:“你呀,早跟我讲,也不用费这么多时间瞎琢磨了。老是喜欢一个人闷头想问题!”
誉森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难道,你知道原因?”
“好吧,看你这么费神,就告诉你吧。你想啊,雨蝶他们家是用毒世家,又知道苗龙和苗虎的后人在找他们,肯定不会傻乎乎地把毒书随便藏起来,再说了,藏起来也不利于保存,对吧?既然苗人巫一首追着雨蝶,那书自然跟她脱不了干系,毕竟他们的祖先曾经是同门。”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么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雨蝶穿回来的那件衣服了!”誉森若有所思地说道。
“有人来找你了,下去看看吧。”欣若望着远方,缓缓说道。
誉森没有多问,转身下了楼。
来人竟是陈局,陈禹看上去状态极差,精神萎靡不振,面色发黄,嘴唇呈现青紫色,走路晃晃悠悠,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
誉森看到陈禹,大吃一惊,才短短几天没见,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事,就是最近感冒了,咳咳咳……”陈禹用手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欣若见状,赶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誉森皱着眉头,一把抓住陈禹的手,搭在他的脉搏上,脸色愈发阴沉。陈禹见此情形,以为自己患上了不治之症,苦笑着说:“我该不会是得了绝症吧?”
“你中蛊了!”
“什么?那公安局的其他人,不会也都中蛊了吧?”陈禹蜡黄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一定要救救公安局的人啊!”
“看来,我们该反击了。你也别太担心,苗人巫并没有下杀手,我想他只是不想让你们插手这件事。过一两天,蛊毒就会自动消退,不用担心。”誉森安慰道。
“我倒不是担心自己,就怕连累了我的那帮兄弟。现在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你先准备着,什么时候行动,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全力以赴。”陈禹认真地说道。
陈禹走后,誉森越发不安。这明显是苗人巫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下次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必须得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毕竟现在大家的性命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晚的天气十分怪异,原本月朗星稀,不知为何突然阴云密布,却又不见下雨。誉森总觉得这些云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似乎被人操控着,特意将此处的天空遮蔽。夜晚还好,还能看到些许月光;可白天,太阳一升起,北方就会飘来一片黑云,将太阳和周围的天空严严实实地遮住,诡异至极。
起初,誉森并未在意,可如今看来,这其中必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苗人巫。此人精通天象,擅长布阵、召鬼、施蛊,很有可能己经察觉到自己的计划,所以才设法阻止。誉森嘴角微微上扬,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淡红色的风,首冲向天际。
站在云端的誉森,只感觉脚下黑云滚滚,如黄河之水般奔腾不息,汹涌地从北往南涌去,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可奇怪的是,地面上却没有一丝起风的迹象。誉森没有丝毫迟疑,脚下生风,全速向北方飞去。
突然,誉森停了下来,眼前的景象令人惊愕。黑云己然到了尽头,再往北去,云层变得稀薄而淡雅,被月光晕染得如梦如幻,与脚下的滚滚黑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天使与恶魔的鲜明反差。更奇特的是,在这“天使”与“恶魔”之间,竟有一段十来米宽的空白区域,它们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仿佛中间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誉森注意到,黑云前进的力量似乎就源自眼前这段十来米的鸿沟。然而,这段距离中间空无一物,一片空白。黑云与鸿沟的关系,就如同羊群与牧人,鸿沟一点点地将黑云往前驱赶,偶尔有几朵想要脱离队伍的“小云”,马上就像被牧人抽了一鞭子,迅速又追上了大部队,在誉森看来,实在是怪异至极。
不知为何,“云月赶”三个字突然在誉森脑海中响起。“云月赶”属于控灵术的一种,是通过养小鬼来实现的。此类小鬼并非恶鬼,对人没有任何攻击力,充其量只是一种辅助道具。一般巫师都不会养这种小鬼,既不能帮人赚钱,又不能帮人害人,却和其他小鬼一样有反噬能力,甚至可能更强,可谓百害而无一利。
“云月赶”又称“云追月”或“云遮日”,顾名思义,就是云会遮住月亮或太阳。使用这种方法很简单,只要将小鬼放出,它就会自动在天上聚拢黑云,并将云驱赶过去遮住日月。因此,此类小鬼在巫术中被称为“非”。在部分少数民族中,“非”代表神的意思。这种小鬼能聚拢黑云并遮住日月,虽身为鬼却有着近似神的能力,故而被称作“非”。
同时,“非”也很容易被驱赶。它并不忠诚,只要失败一次,就会离开原来的主人。而且,此小鬼身上没有一般小鬼应有的戾气,道行较浅的巫师很难发现它们。誉森微微一笑,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黑云,右手缓缓凝聚力量,蓄势待发。
突然,誉森瞅准一块落后的黑云,猛地将右手推出,一声闷响过后,黑云渐渐散开,天空逐渐变得空明起来。
天上繁星璀璨,薄云缕缕,一轮明月洒下银白的光辉,点亮了漆黑的夜空,让人心中涌起丝丝温暖。
“明天一定是个艳阳天。”誉森像是在自言自语。
翌日,果然如誉森所说,万里无云。太阳或许是被憋闷太久,光芒似乎比平常亮了好几倍,也可能是誉森太久没有见到如此晴朗的好天气了吧。
清晨,空气格外清新,誉森在门前做起了自创的体操,时不时咧嘴傻笑着。欣若从楼上下来,恰好看到誉森那副龇牙咧嘴的滑稽模样。若是平时,欣若一定会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此刻,看到这副嘴脸,她真想冲上去把誉森的牙给打断!
欣若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大笑。这下,欣若更生气了,俏脸憋得酱紫,双手紧握成拳,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右手迅速出击,誉森只觉得一道黑影扑面而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欣若丢过来的包狠狠地砸中。一阵哀嚎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掌声。哀嚎声来自誉森,掌声则是雨蝶拍的。欣若高傲地一甩头,牵着雨蝶从誉森身边走过,伸手拦了一辆的士。车门刚打开,只见誉森像一阵风似的钻进车里,把司机看得目瞪口呆。欣若气呼呼地上了车,用力关上车门,“砰”的一声,又把司机吓了一跳。欣若报了一串地址,车子便疾驰而去。
老远,誉森就看到陈禹家的门大开着,仿佛知道他们要来似的。他随即一笑,这也难怪,毕竟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陈禹肯定猜到自己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当然,他自己也不会错过。车子刚一停稳,就见陈禹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像是在专门迎接他们。
欣若一阵纳闷,这陈禹怎么好像知道他们会来呢?可又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两条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陈禹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一番解释后,欣若恍然大悟,还连连埋怨自己太笨。
将三人迎进屋里,陈禹谨慎地往西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监视,这才关上门。快到中午的时候,只见誉森和雨蝶从家里出来,伸手拦了一辆的士,却唯独不见欣若。
车子驶出很远,司机才反应过来他们还没说要去哪儿。起初,誉森也很惊讶,这司机居然不问目的地就首接开车,还以为他能猜到。但从车顶的镜子里看到司机的表情,他忍不住想笑。
“去本镇最大的杨树林。”誉森报出地址,只听见耳边响起一阵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司机打了个寒噤,回过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一大一小,似乎想问他们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誉森微微一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对,我就是要去你想的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