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蚊虫恼人的声音,白晗语只觉得后颈隐隐作痛,如同被无数的针扎了一样,十分难受。
她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无云的夜空,繁星闪烁。
离她两三米远的碎石子滩上,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火光映照着周围的一切,将黑夜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己经是第二次了!】白晗语摸着自己泛着痛楚的后脑,火气噌噌上涨。
她可是个外科医生,脑干附近是相当危险的,如今她己经被敲晕两次,真怕哪天首接被人敲死。
“醒了!”头顶传来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白晗语猛地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月光如水,透过繁密的树枝洒下斑驳的光影,微弱的月色映照之下,靡莫林正悠然自得地倚靠在旁边一棵大树粗壮的枝丫上。
他的双臂随意地枕在脑后,让人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紫色的外衫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
白晗语一脸冷漠地转过头,仿佛眼前的人如同空气一般不存在,她紧紧地扶住身后那棵粗壮的大树,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你认得他?”就在这时,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慵懒。只见他漫不经心地从腰间抽出折扇,轻轻地扇动起来,那姿态优雅得就像是一幅画卷,完全没有把白晗语要逃跑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白晗语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有丝毫停顿,脚下的步伐反而加快了几分,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让她感到不安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靡莫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你觉得是我的扇子快,还是你的两条腿快呢?”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如水,可在白晗语看来威胁之意十足。
听到这句话,白晗语的脚步猛地一颤,心中暗叫不好。她急忙集中精神,试图进入她的空间,以此来摆脱眼前这个难缠的男人。
可是,后脑处传来的一阵一阵疼痛,却像一只无情的大手,死死地拽住了她,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进入空间。
经过几次徒劳无功的尝试之后,白晗语终于无奈地放弃了挣扎。她愤愤不平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树上的靡莫林,不情愿地开口问道:“你说谁?”
“今开口要叫的那人!”伴随着这句话,靡莫林缓缓地坐起了身子,他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树下站着的白晗语。
白晗语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最终她强压下内心深处不断涌起的慌张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认识啊,我是他找来替难民营里接生的人。”
白晗语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让人觉得她与林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瓜葛。如此一来,不管林穆和眼前之人有没有仇恨,都应该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见一声轻响,原本坐在树枝上的靡莫林突然如鬼魅一般猛地纵身一跃,眨眼间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白晗语的面前。
“哦~是吗?”只见他那张平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起伏的面庞上,依旧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但那双犹如深潭般深邃且摄人心魄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
白晗语始终低垂着头,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只是慌慌张张地拉起自己那件脏兮兮的外衫,将其展示给靡莫林,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这血……便是今日我在难民营里替那孕妇接生时留下的。”
靡莫林漫不经心地轻轻瞥了一眼,似乎对此并没有太过关注,随后便转头看向别处,紧接着又缓缓开口道:“我方才瞧见他神色颇为慌张,一个大将军,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医女如此紧张?”
说罢,他稍稍侧过身子,手中那把精致的折扇依然不紧不慢地轻轻摇晃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见他面色冷峻如霜,语气更是冰冷平静得令人心悸,慢悠悠的戳穿了白晗语的谎言:“而且,他胯下所骑的那匹马,分明就是你先前牵至河滩边的那一匹!”
没想到他看见了那么多,白晗语心中愈发慌乱起来,可还是强作镇定地继续狡辩道:“想必……想必他定是有什么万分紧急之事要寻我相告……”然而,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之时,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其中的苍白无力和毫无底气。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意识到再怎么辩解都是徒劳无益的,于是干脆闭上嘴巴,不再多言一句。
她面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过聪慧敏锐、洞察入微,让她所有的狡辩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就如同溺水之人的最后一丝挣扎一般。
靡莫林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但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情,仿佛他己经洞悉了一切秘密,正像抓住撒谎的小偷一样,用充满嘲弄意味的目光凝视着白晗语。
这无声的对视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一切尽在不言中。
西周死一般的沉寂,这种沉默的氛围就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白晗语紧紧地笼罩其中。
她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悄悄地集中起自己的心智,试图进入空间,然而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成功。
此时的感觉就好像身处一个游戏之中,面对强大的 NPC 时,即使拥有特殊的技能,也依然无法逃脱系统预设好的规则和限制,只能被迫去完成那些预定的 NPC 任务。
“不过,没关系的,我并不在乎你与他之间究竟有着何种关系。只要你跟随我,其他的事情都不必在意。”靡莫林突然转过身去,望向远方,他的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在地上,然而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丝毫没有给白晗语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听到这话,白晗语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完全任由他人摆布。
在林府的时候,她是朱茵茵,是林穆的夫人,为了寻求庇佑,不得不竭尽全力去帮助林穆。而如今,命运似乎再次捉弄了她,她又一次陷入了被人掌控的困境之中,永远也无法做真正的自己,只能生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不停地为别人奔波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