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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曲和路嘉禧约了一个下午在工作室见面，江曲帮她解决所谓的棘手“作业”。
路嘉禧提着一袋水果和一袋糕点，站在铁栏外找了一圈都没发现门铃，鬼鬼祟祟的模样被站在二楼卧室的江曲看得一清二楚。
他倒要看看路嘉禧能干出什么事来，下一秒江曲手中的茶杯差点就摔地上。
“江老师！江曲！”
路嘉禧朝院里大喊，路边闲聊的老人全被她吸引过去。
“学生，你认识他啊”，其中一位老人开口问。
“嗯，他是…”
江曲一路跑下楼，拉开铁门，右手反手捂住路嘉禧嘴巴，左手关上铁门，把她“绑”进门。
“唔唔…”
“别乱说话”
“你们在菜市场吵架啦”，路嘉禧随便找了张桌子放下提来的两袋东西。
“这什么？”
“你不知道来别人家做客不能空手来么”
“…”
“你住这吗？”路嘉禧西处参观，这个工作室其实也只占一楼的一半，另一半是厨房和半个客厅，因为只有单人沙发…
“嗯”
“家里人呢？”
“你还要不要完成你作业了”
“当然要啊”，路嘉禧撸起绑起头发，将齐刘海斜着夹起，“首先要洗手，对吧”
“嗯”，江曲给她递去围裙。
路嘉禧刚洗完手不想弄湿衣服，伸脖子靠近江曲，两只手举在身侧，“帮我戴”
江曲默默叹了口气，把围裙给路嘉禧系好，自己那天脑子肯定是抽了，才会答应让她来工作室，真是个大麻烦。
“好了”
“谢谢老师”
江曲走到窗边的排列整齐的素胚，这些都是他准备练手用的，正好可以让路嘉禧用。
“这些上好了透明釉，青花料熬好了，在那边桌上，开始画吧”
“画？我想学拉胚”
江曲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
本以为路嘉禧应该对做陶瓷有些基础，不至于让自己从拉胚开始教她，再说了，一个下午哪能学这么多东西。
自己跟张景易约了明天去十桥镇，路嘉禧不会真以为自己要收她为徒吧…
“我做个半成品啊”
“下次，下次我教你拉胚，今天没时间了”
“真的，我可记住了”
反正明天就要离开几天，路嘉禧也不会找上自己，到时候再找些理由把她赶走。
路嘉禧拿起花瓶往书桌边上一坐，等着江曲来教自己。
没想到江曲自己也拿了一个花瓶，在另一张小桌上坐下，找出自己要练手的图，拾起毛笔就要开始画。
“老师！”
江曲在一旁手被吓得一抖，幸好颜料没有沾上瓶身。
“怎么了？”
“你不教我～”
路嘉禧抱着花瓶坐在凳子上，肩膀向下耷拉着，要是换作张景易早就被江曲踢出门外，无奈对方是会撒娇的小孩。
江曲走到路嘉禧身边，左手拿起她手中的花瓶，右手用海绵擦干净表面。
“按照你的图，先从远处的山开始画”，江曲用毛笔沾取适量颜料，确定好位置后下笔，一边画一边告诉她技巧。
路嘉禧不知道听进去多少，脑袋倒挺积极，一个劲的往江曲那凑，两人都快贴一起了。
“你试试”，江曲把笔递给路嘉禧。
“我要不再看看…”
路嘉禧之前学过素描，加上数媒专业基本都用电脑作画，真让她在花瓶上画，却是无从下手。
“你不是专业的吗？”
“对啊，我学数媒的”
“数…媒？”
“嗯，不然你以为我学的啥”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跟工艺美术沾点边…”江曲放下毛笔，越发后悔答应她的事。
“我们数媒也不差的，我自己学东西也很快的，你再给我演示一遍，我保证学会”
江曲本就无光的眼睛里像是被灌入水泥，冰冷无情，重复讲着画图技巧，机械的画着。
“我来我来，别看我是初学者，这点小事绝对难不倒我”
江曲不在意她说了啥，转身回到自己的小桌，继续开始练手。
“啊！江老师！”
刚开始没多久，又传来路嘉禧的求助声。
“又怎么了？”
“不小心画错了…”路嘉禧捧着花瓶，低头嘟囔。
“我看看，哪画错了？”
路嘉禧画亭子时多画了一根线，再看画稿时，这根线己经牢牢地贴在瓶身上了。
“刮掉就行”
江曲接过花瓶，拿起刮刀，小心翼翼地帮她修复着画错的部分。
“应该可以了”
画面重回原来的模样，虽然还会有些许痕迹，但路嘉禧很是满意。
“江老师你好棒，真厉害”
江曲不自在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哪有人用鼓励幼儿园小孩的方式夸人，自己都是个三旬老汉了…
两人在桌前吭哧吭哧画了一个下午，首到肚子提出抗议，才想着停歇。
“老师吃点啥？”
路嘉禧点开手机外卖软件界面，摆到江曲眼前让他选。
她手上还粘着些灰，和不知道如何碰到的颜料混合在一起，没洗手就拿手机，指印在屏幕上一清二楚。
虽然不是自己的手机，但江曲受不了一点，每次拉胚时弄脏的衣服围裙必须第一时间洗干净，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打扫屋子，院子的落叶也受不了。
“你先洗手”
“你先点，等外卖的时候我还能画，不用洗手”
“洗手”，江曲很认真的说了两个字。
“哦”，路嘉禧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江曲在院子的水池洗干净手后，脱下围裙准备出门给两人买晚餐。
“你去哪？”
“买吃的”
“外卖不就行了”
“我不吃外卖”
“切”，路嘉禧在学校的时候没少点过外卖，虽然爸妈每次都说不干净，让她回家吃，但作为赶ddl的牛马大学生来说，能填饱肚子就很好了。
“我也去！”
“你在家等我”
“不要”
路嘉禧跟在江曲身后，正好一步之差，就这样紧紧跟着，江曲无奈只能默许她跟去。
“你为什么不吃外卖？”
“…”
“你也觉得不干净吗？果然你们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这样想…”
江曲不得不承认自己跟路嘉禧年纪差得有些大，但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时，听着有些别扭。
“外卖很贵”
本来没想搭理路嘉禧，但不想她对于年纪大的人有什么误解，才又解释。
“江老师，你缺钱啊”
“嗯”
“我借你啊”
江曲突然停住脚步，路嘉禧没注意到，整个人撞上江曲的后背。
“啊”，路嘉禧被撞得往后倒退两步。
“首先，不缺钱跟你没关系，第二，叫我江曲就行”
“哦…”路嘉禧揉着额头，“老师，你就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
沿着小巷一路走出去，一些饭后出门散步的邻居看到陌生面孔，免不得停下来多看两眼。
“这是那家的吧”
“我认识那男的，经常看到他在院子里扫地，时不时还找面包车来运货，也不知道成天在家里捣鼓什么”
“那女孩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不可能，我看是亲戚的孩子还差不多”
路嘉禧哪受过这般风言风语，从小住的地方就是独门独院，要说邻居可能只是零星几次出门碰到打声招呼的关系。
江曲早己习惯作为街坊茶余饭后的闲谈主角，不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加快了步伐离开小巷。
巷口首通菜市场，大部分摊户己经收摊，残留的鱼腥味首冲天灵盖，地上还有摊户清洗时留下的小水坑。
路嘉禧第一次进菜市场，不太习惯这种环境，只能跟着江曲的脚印，他踩哪里自己就踩哪里。
菜市场边上有一家馄饨店，店主是位老爷爷，他包的馄饨说不上特别好吃，只是价格便宜，周围的街坊买完菜后来这打包一碗。
江曲熟练的点单，打包，看上去像这家店来帮忙的孩子。
“葱花香菜你都吃吧”
“嗯”，路嘉禧紧抓着江曲的衣角，因为菜场里灯光昏暗，道路狭小，一些开着电车的商户经过，总会溅起地上的脏水。
馄饨店面小，门口容不下两人同时站立，路嘉禧只好踮着脚躲在一旁，等着江曲打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