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千里之外的皇宫。
“荒唐,这是什么法子!这江安然又是何人?”
皇帝将奏折摔在地上,一时间百官静默一会,便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这人委实异想天开,陛下若是允了,雁北必然大乱,这民愤一起哪那么容易消,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这江安然乃是江神医的嫡传弟子,是三皇子的未来王妃。如今便是御医也拿这病没办法,而若是按照这般放任下去,雁北的百姓能存活几许人。”
……
两方争执不下,听得皇帝眉间略带不耐烦。
“萧爱卿,你觉得朕当如何?”
左相萧瑜,年仅三十有余便攀至高位,其智谋与手段都不一般。他上任丞相时颇具排挤,不过数月便将不服者治地服服帖帖。
议论声也消失了。
“陛下,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江安然虽年幼,却是继承了江神医的仁德与高超的医术,值得一信。而这些丧葬即是碍了民之根本,那便该破除,犹豫不得。”
萧瑜不慌不忙地讲述自己的见解。
“萧爱卿识得这女子?”皇帝声音波澜不惊。
“陛下,臣只是更信任已逝江神医。”箫瑜从容应对。
皇帝沉默良久,目光扫过一众神情不一的臣子,扬声道。
“如此,朕便破例下一道圣旨,允了此事,众爱卿可有异议?”
“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下高呼。
而雁北这边的工作还在火热进行中。
江安然希望将重病患者汇集一起,与家人隔离,避免更多的伤亡,毕竟百姓的医疗意识太差劲了。据她观察可知,很多百姓都不当回事,甚至和重病患者同吃同住,日夜守在床边,但是口罩却戴歪了。
“不行,不能将我娘送过去,我可听说了,进去的人每一个人出来过!”
“可不是,进去也是等死,还不如死在家里,好歹有人照料一二。”
“就是,一旦进去了,看一眼都难,还要我洗这洗那,哪哪都是毛病。”
有不少人是这么想的,你跟他讲道理人半点不听,只能采取强硬的手段,一旦出现重病的现象都要求前往知府附近设立的医蓬接受隔离治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安然等人计划焚烧尸体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泄露出去的,造成了不小的恐慌。他们敢于抛尸,却不愿意看着尸体被焚烧成灰烬。
刚开始几天,每天都有不少人跑到门口扔石子,撒泼骂人。他们在门口泼粪,各种手段都上了,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江安然简直目瞪口呆。
有一次,众人正在院子里商讨病人的情况,准备研讨新的方案时,外面却是扔进来铺天盖地的石子,带着棱角的石子威力可不小。
“躲在桌子底下!”
江安然大呼,手臂却被砸进来的石子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事惊动了外边的守卫,很快就有人去驱赶这些闹事者。
“闹事者都给抓起来,看我不揍死这帮龟孙子!”
屋子里的阿泽抄着木棒急冲冲去出去撵人,逮到一个揍一个。
这次包括江安然在内的大夫都受了伤,甚至有人被砸破头,实在太过恶劣。
听闻此事匆匆赶来的司徒良看着江安然那道几寸长的伤痕,气得眼都红了,立刻带人去收拾难民。
“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便是,敢伤你,我必不会轻饶他们!”司徒良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知道司徒良做了些什么,此后再没人敢来闹事。
不过治疗的事情还是不太顺利,村镇里的人都藏着掖着,就算病的要死也不肯接受治疗,还经常谎报,便是送葬也是深夜悄咪咪地进行,生怕尸体被抢走。
有不少村民不仅不愿意配合,还将死者搬回屋子,偷偷埋在自家后院。
往往你刚收集完一批尸体,当天晚上就莫名没了一半。
坟地的尸体接连丢失,何人所为司徒良也有所猜测。
他张贴告示,大力宣传疫病的传染性、危害性,派了不少人驻守坟地,但还是没法杜绝这种行为。
这些百姓固执己见,便是怎么说也说不通。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而建立了新药房的江安然也因此一直感受到诡异的视线,她主张焚烧尸体引起了大多数人的不满,其中包括不少大夫。他们虽然没有做什么,但都开始下意识地排挤她。
对此江安然也很无奈,她用了很多方法试图让他们理解,但理解归理解吧,膈应还是有的,间隙什么的也产生了,更何况本来就没什么情谊存在。
人死不能复生,被微生物蚕食和焚烧成灰烬有什么不一样,按照他们的理解,死后还要被微生物“虐待”不是更可怕。
没人打扰也是好事,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这样反倒轻松多了,而且司徒良将她想要的器具搞出来了,她忙于培育链霉菌菌株,也没心思想别的。
“江小姐,司小侯爷让我带你去找他。”药童敲门说道。
“有说什么事情吗?”江安然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像是找你商量焚烧尸体的事情。”药童的声音多了些压抑的情绪。
不过江安然正忙于手头的工作,一时间也没太注意。
“行,稍等我片刻,马上来。”
江安然以为宫里来的消息,按照时间推算,也差不多到了。
“阿瑾,你来一下,每隔两刻钟记录一次,若是有产生绿色毛绒,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先去找司徒良。”
江安然吩咐一旁认真处理药材的阿瑾,这就是之前城门前遇到的大娘的儿子,也才十四五岁。
说来也是巧合,阿瑾也是个孝子,他想找人打听自家老娘的情况,听说新来的一批都在知府便寻来了,当时江安然正好在,就将他留下来了。
阿瑾家里有残腿的娘亲,这药理还是懂一点的,江安然就让他做药童帮忙打下手了。
“好的,我记住了。”阿瑾巧合乖巧地应下。
江安然便收拾了一番,跟着门外的药童离开。
一看这药童还有些陌生,也就十二三岁的孩子,江安然笑着问道,“你是跟着哪个大夫来的?”
药童低着头不说话,江安然以为人性子腼腆也没多想。
只是这路越走越偏,江安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她拉住药童问道,“这怎么还没到?”
药童眼里满是怨愤和恨意,发现自己被算计了的江安然刚想往回跑,却被一击敲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