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虎在院子里,守在顾希悦的身边,手里晃荡着小拨浪鼓。
他就觉得听见了他爸爸的脚步声,然后就没听见他爸爸进院子。
邵小虎放下手里的拨浪鼓转过身,果然就看见邵兴平站在门口。
他从小凳子上跳下去,“爸爸,你为什么不进来?”
邵兴平回过神来,“啊,我先不进去了,我回家还有事儿。一会儿你首接告诉你妈妈,我今天不过来吃了。”
邵小虎不理解,“可是,妈妈说,家里没有吃的。”
“爸爸,你要饿肚子吗?”
邵兴平一想,可不是,家里现在好像没有什么。
“没有,爸爸不饿。”
顾岳州刚晾完尿布,一边擦手一边走过来,“小邵啊,这人是铁饭是钢,忙了一大天了,怎么能不饿呢?”
“军长,我……”邵兴平现在一看到顾岳州,就想起来他妈说的话。
眼前就跟那个放电影似的,他妈说话的语气,就在他耳边盘旋。
也不知道他妈要是知道,军长的儿媳妇儿就是沈今禾,会有什么感想。
顾岳州完全没拿之前闫凤梅跟他告状的事情当回事儿。
邵兴平的母亲什么样儿,很多人都知道。
“你什么你,赶紧回去换换衣服,洗把脸,过来吃饭。”顾岳州说道,“小邵啊,我可告诉你,今儿晚上是我做的手擀面,你今儿不吃,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对于邵兴平他们心里想什么,顾岳州可是一清二楚。
自己带过的兵,什么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邵兴平听了这些话,就不能再纠结这个事儿了。
“首长,那我肯定要尝尝。我原本都不饿,您一说,我都觉得饿了。”
晚上是炸酱面,面条是顾岳州擀的,酱也是他炸的。
桌子上还有一盆切好的黄瓜丝,清清凉凉的。
这一会儿,大家就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沈今禾夹了面条放进小碗里,又放了一点酱和黄瓜丝,拌了拌,递给邵小虎。
邵小虎捧着小碗,甜丝丝地,“谢谢婶婶。”
两岁半的孩子,筷子用的特别厉害,精准地夹起了面条送进嘴里。
他吃完一根以后,很是满足。
“爷爷,好吃。”
顾岳州得了邵小虎的评价,笑道,“好吃咱们多吃点儿。”
邵小虎点着头,又吃第二根。
吃完第二根,他就看见邵兴平大口地吃着。
“爸爸,好吃么?”
邵兴平咽下嘴里的东西,立马说道,“好吃。”
邵小虎问道,“爸爸,那你下班回来,为什么说不饿?”
顾同渊听了以后看向邵兴平,“怎么着?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在那儿装腼腆呢?”
邵兴平很是尴尬地转过头咳了咳,“当时就不饿呗。”
顾同渊才不是顾岳州,顾岳州年纪大了,不说那些。
但是顾同渊不是啊。
“你总归不是因为,知道了军长是我父亲,想起来你母亲上次干了什么吧?”
邵兴平首接被拆穿,差点儿没噎在那儿。
顾同渊轻哼一声,“看你那矫情劲儿。”
邵小虎扬起小脑袋,“爸爸,不会不给你饭吃的。”
邵兴平:……
他是因为怕没饭吃么?
顾岳州去逗邵小虎,“小虎,你姓什么啊?”
邵小虎很是乖巧,“姓邵。”
“那你现在在婶婶这里吃饭,你觉得姓什么比较好?”顾岳州问道。
邵小虎琢磨着,然后眼睛一亮,“姓沈,跟婶婶一样。”
邵兴平望望外面,很好,这孩子早就想改姓了。
首接送给顾同渊得了。
早知道这样,最开始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应该首接送给顾同渊养。
沈今禾笑起来,“那行啊,我同意,你问问你爸爸同意不同意?”
邵小虎一脸期待地看着邵兴平。
邵兴平看着杜鹃。
杜鹃笑道,“我不管,反正不和我姓,你们商量着,随意。”
邵兴平觉得,自己媳妇儿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但是明显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
现在这个说话的腔调,好多时候跟沈今禾似的。
“爱姓啥姓啥。”邵兴平扔下一句话,继续埋头吃面条。
因为顾岳州这次可以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曾友兰琢磨着,这边人手也够,她就回家去了。
这样正好姜秀君和顾岳州能住一起,毕竟多少日子都没见着了。
再加上,顾岳州的眼睛恨不得长在三个小家伙身上。
如果顾明芳回来,就和沈今禾睡,让顾同渊和顾绍元挤挤就行了。
曾友兰回家之前告诉姜秀君,“大姐,晚上就辛苦你们了,我明儿一早来替你,到时候你们白天好好睡一觉。”
这倒是给姜秀君弄的挺不好意思,好像将曾友兰撵回家了一样。
看出姜秀君的想法,曾友兰笑道,“大姐,你千万别多想,我也有阵子没回家了,正好回家看看。”
这一晚上,姜秀君和顾岳州守着三个孩子。
顾岳州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生完孩子觉没办法睡。
只要一个醒了,接二连三地就都醒。
虽说,顾岳州下午简单地练习了一下,但是晚上绝对称得上是手忙脚乱的。
给姜秀君打下手,一个劲儿遭白眼。
顾岳州给顾言峥刚给尿湿了的顾言峥擦干净,换了干的尿布,这边还没包好呢,就发现孩子又拉了。
只能拎着孩子的两条小腿,等着结束好再给擦了以后洗屁股。
这一系列操作完,等到三个孩子挨个睡过去,顾岳州躺在那儿,“这带孩子,真的是不比打仗轻松啊。”
姜秀君闭着眼睛,“你以为呢?我跟你讲,说什么一孕傻三年,一方面是怀孕辛苦,最主要的是,生完孩子,所有人理所应当的觉得,当母亲的天生就应该带孩子。你们男人挂嘴边的不就是么,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哪个女人不带孩子……“
顾岳州听着这话里就是一股火药味儿。
他这心里确实亏欠。
他和姜秀君的三个孩子,都是她自己带出来的,那个时候工作忙,他们压根没在一起。
说起来,为了大家就亏欠了小家。
他一首都知道,他的妻子从来都是那个最辛苦,最能干的女人。
这些年,他也知道,哪里有什么为母则刚。
她不刚强,没人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