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别闹了

第417章 别闹了

返程途中。

夜色丝滑地划过车身。

透过玻璃窗，映入车内，描摹他侧脸锋利的轮廓、高凸喉结、还有那与生俱来的，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像是很不好相处。

第一次见面时，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可在如今这不知道第几次相处中。

这个想法早就被丢到了十万八千里，连一点渣都寻不到了。

好在这条归家的新快速上没什么车。

她才能时时分神，目光从挡风玻璃飘到他脸上。

总觉得，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在第数不清几次，将目光飘向他时。

顾舟毫无征兆地侧眸，将她抓了个正着。

光影从他眸底划过，亮如黑曜石般：“想说什么？”

她指尖轻蜷，顺着这个台阶下，揪了个话题：“最近早上一直吃五谷粉，你会不会腻？”

顾舟唇边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点懒散的兴味：“如果腻了，你准备请我吃什么？”

本就是临时找的话题。

没想到他会追问。

她微微一怔，认真地思索起来：“那要看顾总想吃什么，听说我们小区附近新开了早茶店，要试试吗？”

顾舟没有应声，反而深凝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车内流淌的暖光将他深邃的眼窝衬得格外立体，也柔和了那份天生的冷峻。

王元灵被他看得一头雾水，以为他不喜欢，又试探：“如果你不想吃这个的话，早上我点汤粉？那家店也在我们小区附近。”

“什么汤粉？”

“就……猪肉汤粉、牛肉汤粉。”

“你吃过？”

“吃过，我觉得味道还可以，你可以试试。”

他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没营养闲聊。

车身平稳地驶过一盏又一盏路灯，窗外的黑暗被不断点亮又抛在身后，暖黄的光斑间歇地掠过车厢，照亮两人低语的侧影。。

见顾舟没回复，她正想启唇，想问他如果不吃汤粉的话，还想吃什么。

顾舟忽然低低笑了声。

她噤了声，不明所以。

那笑声低沉，带着磁性，在狭小的车厢内仿佛有了实质的回响，轻轻擦过耳膜，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磨砺感，让人心尖微颤。

顾舟的咬字带着一种松懒的玩味，目光灼灼地锁着她：“灵总。”

“嗯？”她声线轻软。

“早餐吃什么……”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身体微微向她这边倾了一寸，身上醉人的酒味荡了过来。

他散漫扬眉，深幽乌眸紧锁着她，一字一顿：“无所谓，重要的是，和你一起吃。”

王元灵呼吸一窒。

强行将所有注意力放到车前路况，嗓音保持平缓，可频眨的睫羽却打翻了这抹平缓：“顾总说笑了。”

顾舟勾唇，声线低哑：“我认真的。”

王元灵噤了声，不回他了。

可她不理，不代表顾舟也如此。

她还是从余光中，瞥见顾舟炽热目光，一直停留在她面上。

她脊骨无意识发僵。

终于在遇到绿灯时，忍无可忍地转头，对上他乌幽含笑的眼眸：“顾总，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很委婉想表达：我脸上没东西，你能不能别一直盯着我。

结果顾舟懒声来了句：“是有。”

王元灵当即拘谨起来，第一反应是伸长脖子去照车后镜。

想看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可车后镜倒映出的她，淡妆素雅，并无异常。

她感到疑惑。

就听见顾舟笑意幽懒，带着几分戏谑：“有点漂亮。”

王元灵：“……”

她唇瓣轻抿，看着他，无语：“顾总，你喝醉了。”

顾舟散漫一耸肩，从善如流：“嗯，我喝醉了。”

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甚至还有点敷衍。

王元灵彻底哑然，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车厢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只有引擎低沉规律的嗡鸣和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王元灵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有些泛白。

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道路，试图将刚才那番对话连同他灼人的目光一起抛诸脑后，却感觉脸颊的温度迟迟不退。

“生气了？”

“没有。”她答得飞快，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那为什么不继续跟我说话。”

王元灵汲了口气，耐心解释：“顾总，我在开车，要专心看路。”

“路有什么好看的。”他低嗤一声，嗓音低哑：“没你好看。”

“顾舟！”她忍不住了。

飞快瞥他一眼，更准确来说，是瞪。

夜幕的光影划过她水润微恼的眸子，看得他眉眼间的笑意更深，淌着毫不掩饰的、得逞般的情愫：“在。”

话落，他唇角高高挑起，慢悠悠地说：“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王元灵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薄汗，心跳失序，声音努力维持镇定，却捎上一丝微颤：“你是真的醉了。”

他不反对：“嗯，你说醉了就是醉了。”

王元灵彻底安静。

疯了，真是疯了，他跟孔雀开屏一样。

她默默踩下油门，让发动机更响亮的轰鸣声盖过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驶入熟悉的地下车库。

王元灵稳稳停好车，熄火，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看向副驾：“顾总，到了，可以下车了。”

顾舟却像没骨头似的深陷在座椅里，只懒懒地撩起眼帘，眸底氤氲着未散的醉意和一丝促狭，慢悠悠吐出几个字：“我醉了，起不来。”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地库冷白的光线从头顶泻下，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映照得半明半暗，那份慵懒的耍赖姿态，与他平日里雷厉风行的顾总形象判若两人。

王元灵看着他，一时语塞。

那深邃眼眸里流转的光，分明清醒得很，哪里像真醉得起不来？

可那理直气壮的无赖劲儿，又让她无从反驳。

“顾舟，”她再次开口，这次省去了“总”字，带着点认命的意味：“别闹了，很晚了。”

“我怎么闹了？”他声音依旧懒洋洋，好整以暇地反问。

王元灵轻咬了咬唇瓣：“你现在这样，不就在闹？”

顾舟低笑出声，那笑声在封闭的车厢里震动，带着胸腔的共鸣，震得她心头发麻：“你要不要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闹？”

他乌黑眼眸幽如深潭，一瞬不瞬地凝着她，透出未知的风险。

看得王元灵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