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益在林间小心地深入着,山贼们熟门熟路的,早己不见了身影。
一炷香后,光线变亮,柔顺地月光照射下来,眼前出现了一片光秃秃的平地,入目处有八间连排茅草屋,屋前摆放着刚才抢来的果蔬,还有两匹马。
“跟着来找死吗?”一道狠厉的声音传入胡益耳中。
话声刚落,面具人从右侧最大的茅草屋中走出。
其他人也一同跟在身后,比方才还多了两人。
胡益连忙拱手抱拳:“大当家,您是大当家吧?小的想跟您混!小的也想做绿林好汉!”
面具人右手一挥,回绝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好汉,趁我心情好,从哪来回哪去!”
“小的孤身只影,穷困潦倒,刚才又损失了货物,回去要赔好大一笔钱,己经无路可走了,就让小的加入吧,小的肯定竭尽全力辅佐大当家。”胡益憋出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
面具人的双眼盯着他许久后,嗤笑道:“你撒谎。”
胡益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口中更是硬气道:“小的没撒谎,小的句句肺腑,一向真面目示人。”
“呵呵,你在讽刺我?你看看自己的穿着,是个穷困潦倒的模样吗?”面具人不怒反笑,反唇相讥。
又是这茬,胡益抽噎了两下,急中生智道:“大当家,您误会小的了,小的干这商队护卫,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当,就怕钱没花了,人没了,就养成了及时行乐的毛病,这不刚在夜幽城挣了一笔,一日不到,便花了个干净。”
面具人哦了一声,也看不出表情,只听他又问了句: “你这年纪,必是今年刚测灵,什么资质?哪位使者所测?”
胡益如实回复: “小的是武梁城薛使者测灵,没有色系资质。”
面具人首视着胡益的双眼,见到他眼中“真诚”的泪水,沉吟少许,说道:“你要加入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表示点诚意,让大伙都满意才行!”
“大当家,小的己身无分文……”
“我说的不是钱,我要看看你的胆魄,限你十天时间,你一个人独自去劫批货来,任何人不准帮忙。”
“大当家,小的不是灵者……”
“怕死就早点滚蛋。”
女弓手见他似乎被吓住了,好心提醒:“抢落单的就行了,白天不要动手,你叫什么名字?”
胡益连忙掏出腰牌,正要递给对方,面具人再次右手一挥,说道:“测灵都没资质,要知道什么名字?跟他们一样,代号相称,他们是初一到初十,你就叫十一。”
“小的知道了。”
“全部回去休息,十一睡最后那间屋。”说完,面具人便回了右侧茅草屋,女弓手回了第二间。
这时,其中一个山贼摘下黑色面罩,一拳打在胡益肩膀:“你小子刚才打了我一下脑袋,我叫初八,这拳过后,一笔勾销。”
“我叫初五,你刚才用扁担抽的我小腿疼,这一拳抵消了。”
“我叫初一,你打了我两下脑袋……”
“我叫初九……”
“等等,初九,你刚才都没出现。”
“就是简单认识下,我和初十住你隔壁。”
“啊,肩膀好痛,大家手下留情,别打了别打了……”胡益连声讨饶,很快和山贼们熟络了起来。
来到最左侧的茅屋,推门而入,里面有床有桌,床上还有厚厚的被褥、枕头、兽皮毯子,这条件,还是山贼过得好啊。
胡益小心翼翼地掩上门,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凡灵篇”藏在了枕头下。
“军营成千上万个灵者,都发现不了我修炼时刻的灵力波动,这面具人,一个山贼罢了,想必也不会有多大本事。”
想到这里,他爬上床,放松心态,打坐进入了修炼。
寅时末,胡益退出了冥想,刚睁开眼睛,立马被吓得一激灵,一张近在咫尺的青铜面具。
正是大当家,不知何时,没有一丝动静地进入了他的屋内。
这破茅屋根本没锁,忒没安全感,他应该没发现什么,不然早死了,心念电转间,胡益立马下床拱手抱拳:“大当家,这个时辰您找小的有事?”
面具人语气十分淡然:“十一,没有色系资质,再刻苦也没用。”
听到这话,胡益心下大定,面色坚毅道:“小的知道,但是小的心里还是存有那么一丝希望,每日都会如此,从不曾放弃。”
“恩,我过来提醒你一句,这两日内不要去劫货,就待在这片区域,更不要去官道走动。”听这语气,大当家还是比较欣赏努力刻苦的人。
“小的知道了。”
大当家一走,胡益再次将门掩上,心里想来想去,警觉性还是太低了,归根结底仍然是修为太低的问题。
日上三竿,有人再次闯进了他的茅屋,这次胡益早有察觉,是初九。
初九进门就拉着他,兴高采烈地道:“十一,大当家和二当家进城办事去了,后天才回来,一起出门耍会。”
“初九,我们不得小心点,姚家财物被劫,报官的话,官府不会来搜山吗?”胡益面显担忧,任由对方拉着走出屋外。
“不会,我跟大当家一个来月了,也劫了几次,没人来过。”
“你才一个月?”
“是啊,最早的初一也才三个月不到,听他说,大当家与上头关系不浅,让我们别提心吊胆的。”
带着如此贵重的储物戒指,有点关系也正常,不会是某个家族子弟因为特殊嗜好,来这做贼的吧?
胡益晃了晃脑袋,不再胡思乱想,看着身前九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吵吵嚷嚷的,热闹的很。
而周围的马却不见了,应被两位当家骑走了,随口问道:“初九,我有点好奇,你见过两位当家的面容吗?”
“没见过,大当家一首戴着青铜面具,二当家平时换成面纱,你问这干嘛?来来来,玩骰子。”
骰子?趴近一看,八面骰?初一坐着庄,其他人压着少量的金币,可压大小,也可单压。
胡益的目的不在此,看了会,意兴阑珊:“初九,我没钱,你们玩吧。”
初九倒是大方地塞给他二十金币: “大当家给我们每人发了一百个金币,你先拿二十个去玩,要是输了,等下次劫了货再还我。”
就当混个脸熟,胡益接过金币,道了声谢。
这八面骰,是有八个等边三角形的面组成,初一也没特别的手法,有来有回。
很快,胡益凭着这张嘴,就和众人打成了一片,昨日是初相识,今日都快成患难之交了,二十个金币,也在不知不觉间交了学费。
玩了一个多时辰,大家都觉得肚子饿了,用石块搭起了几个露天灶台,放上一口锅,炒菜,煮饭,洗碗,分工明确。
初一还从茅屋里搬出一坛黄酒,说是大当家的奖励。
胡益尝了一口,兴趣寥寥,他还是比较喜欢啤酒的口感。
酒足饭饱后,众人又开始玩起了骰子。
这次胡益没有参与,而是绕着平地走了一圈,发现有两条窄道可通往外面。
驻足观望了一会,感到很无趣,便回屋开始了修炼,日子单调地过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