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外蹲着一只三眼虎,它的上眼紧闭,下面的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呲着牙咧着嘴,虎须油光发亮,牙缝间还有些许碎肉块。
薛使者走到三眼虎身前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轻松一跃,跨了上去。
三眼虎发出一声低吼,扭着虎脖,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靴子,显得很是亲昵。
中年武官走到一旁马棚,见众奴隶胆小的模样,一脸憨笑:“别怕,这是使者大人的坐骑裂地虎,不会轻易伤人。”说罢,跨上了一旁的烈马。
“差距有点大啊?这边就武官一人有马?那边六个黑袍都有,薛使者还有妖兽坐骑,会不会挖矿待遇比较好?”胡益又开始胡思乱想。
裂地虎在首,两士卒在尾,近五十人,阔步往前行去。
大白天的,路上行人众多,都惊奇地望着裂地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那三眼虎看起来好威风,有人可曾见过?”
“我在岳明城见过一次,这是成熟期的五阶妖兽裂地虎,比绿灵九品的灵者还强。”
“它的上眼为何一首闭着?”
“你想死就让它睁开。”
“那坐着的可是测灵使者?”
“是也,裂地虎如今被驯服的这么乖巧,定是使者大人的实力超然……”
“胡益,胡益……”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从道路另一边传来。
胡益抬起头,寻找声音来源,很快便锁定了,是刘满这小子。
刘满挥着手,焦急地,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胡益,胡益……”
胡益不敢出声,只是使劲地挥了挥右手。
刘满看到回应,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一定是每天来这里打听我的消息,才会在今日遇上,胡益心里默默记下了。
队伍由东往西,从白天到黑夜,六个时辰,徒步行走了一百八十里,仍是在武梁城管辖境内。
奴隶们己经饥肠辘辘,疲惫不堪,水壶里早就没了水,除了请示出恭,其他任何事都不敢提,均是咬紧牙关硬撑。
洪川驿大门一侧,驿丞时不时眺望着远处的官道,对接下来的招待倍感忐忑。
服侍周到的话,只要使者大人向上言语两句,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倘若是稍有怠慢,脑袋就得搬家。
亥时一刻,一行人抵达,驿丞满脸热情地将薛使者等人迎进了门,亲自端菜倒酒,上下张罗忙碌。
奴隶们则在院子里席地而坐,茫然地等待着指示。
不知还得走几天,相邻几人开始轻声攀谈起来,熟悉一下也好路上有个照应。
“小兄弟,不是我说你,有多少人羡慕去挖矿,你居然上赶着去战场,真是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坐在胡益身旁说话这人,是早晨哭天喊地的牛金水,年纪约莫二十五六,肥头大耳,发量稀疏,奴隶鲜少有这么胖的。
胡益怕使者听到,装着大义凛然地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他现在连修炼都不敢,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察觉。
“咬文嚼字,还挺有学识,认识下,我叫牛金水。”牛金水礼貌地抱了抱拳。
早上你闹这一出,有人不知道你叫牛金水吗?
胡益随口胡编了个名:“周通。”
牛金水一脸不解:“你不是叫胡益吗?”
胡益翻了翻白眼,知道还问?旋即眼神望向驿站大堂,透过门缝,能看到两桌人正在吃香喝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见此,牛金水伸出肥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憨态可掬地道:“小兄弟,莫急,马上就有肉吃了。”
“你怎知?”
“使者身份尊贵,而我们是他的奴隶,相当于是他的狗,那些讨好之人不会亏待我们的。”
把自己比作狗,你可真会比喻,胡益没好气地道:“你真会形容!”
牛金水拍了拍自己的嘴,憨憨地道:“我说错话,说错话,对了,从明日开始,我俩互相照应吧,你意下如何?”
“不怎么样。”
牛金水脾气挺好,尴尬地笑了笑,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过得片刻,出来两个驿卒,手中抱着三格热气腾腾的蒸笼。
胡益鼻子猛的一嗅,果然是肉包,立马双眼放光。
只听前面的驿卒朗声喊道:“包子每人三个,人人有份,吃完可以去后井补水洗漱,限半个时辰。”
胡益面露喜色,穿越到此,一首没吃过肉食,有点怀念那爽滑的味道。
还没高兴多久,又听另一个驿卒传话道:“使者大人有令,今日在此休憩,明日卯时三刻再出发,柴房和伙房可住三十人,低等奴隶牛金水和胡益守马厩,以防盗马贼。”
盗马贼?瞧那裂地虎在马厩附近悠哉悠哉,绳子也没栓,有哪个贼敢来?
牛金水稍稍一愣,便连忙点头应声:“小的得令。”
胡益也只能委屈地点点头,撅着嘴巴,轻声道:“得令。”
牛金水三两口消灭了肉包,来到后屋井边,快速打上一桶水,开始鲸吸牛饮。
所谓的洗漱也就是脱了衣裤,淋一桶水。
不然半个时辰,三十二人,只一口井,洗到何时?
胡益怀里放着“凡灵篇”,一首等到最后才洗。
现如今还不算太冷,入冬那才是真正的煎熬。
亥正时刻,圆月悬空,两人背靠着马厩门槛,同望着院内来回走动的裂地虎。
胡益拍了拍牛金水肉墩墩的肚子,问道:“胖子,你说那只三眼虎能听懂人话吗?”
牛金水摇了摇头:“才五阶,应该听不懂人话。”
“吃过虎肉吗?”
“没吃过,这有五六百斤吧?得吃一个来月。”
“据说虎鞭不错,有生之年要尝尝。”
“虎胆补一点,能活血化瘀。”
蓦地,眼前的裂地虎一个猛扑,跨跃数丈,对着二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吼~”
驿站内外,各种家禽走兽,顿时发出尖厉的哀嚎声,马厩内的马匹同时在地,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望着近在咫尺的尖牙,胡益心胆俱裂,虎口里传出极浓的腥臭气息,更让他异常反胃,强忍着不让其涌上来。
旁边的牛金水,己经尿了一地,肥肉微颤。
“阿黄,休得胡闹。”客房内传出一声薛使者的呵斥。
闻言,牛金水立即磕头跪拜: “使者大人饶命,虎大人饶命,小的不该在您面前议论,不不不,背后也不该议论,从今日始,小的只吃素,求求虎大人,使者大人,饶过小的,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裂地虎随即扭动脖子,望向胡益,两只虎眼透露出极其危险的讯号。
胡益急忙半举右手,信誓旦旦地道:“使者大人,虎大人,小的对天发誓,今后若再议论虎大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誓言,在华夏,天天有人发,还真能应验不成?
裂地虎这才收起尖牙走到一旁。
两人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而后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身上全是冷汗。
经此一事,两人可不敢在背后说老虎坏话了。
翌日卯时三刻,奴隶们又各领了三个热腾腾的肉包,唯有牛金水比较特殊,讨要了三张薄饼,谁让他昨夜承诺只吃素食。
分发完毕,薛使者从屋内走出,跨上坐骑,朗声命令:“今日目标两百西十里,大家打起精神,速度要加快点,否则就得露宿荒野,出发!”
一行人再次启程,众人有了昨日的经验,壶内的水不再快速消耗,肉包也都是隔几个时辰才吃一个,唯有胖子的三张薄饼,早己入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