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立秋那日，林疏月在工作室擦拭雕蜡刀时，江砚深的助理送来了鎏金请柬。烫金封皮印着江氏新酒店的穹顶图案，内页却夹着张泛黄的建筑图纸——正是沈棠当年设计的空中花园草稿。
"江总希望您设计开业晚宴的珠宝。"助理推了推眼镜，"这是酒店中庭的穹顶参数。"
林疏月抚过图纸上的德文批注，忽然发现穹顶弧度与自己设计的"月蚀"系列耳环惊人相似。窗外的悬铃木沙沙作响，她想起昨夜江砚深在书房通宵建模时，投影仪蓝光中晃动的建筑线条。
翡翠山庄的早餐桌首次摆上了美式煎饼。江砚深将枫糖浆推到她手边，西装袖口沾着星点石膏粉："顶层套房需要定制十二套首饰。"
"江总改行当珠宝贩子了？"林疏月切开流心蛋，蛋黄浸透烤吐司，"还是打算用我的设计抵工程款？"
男人擦拭嘴角的餐巾纸印着口红印，浅樱色不属于她今早用的任何一支。他翻动报表的指尖顿了顿："设计师需要实地考察。"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淹没尾音，屏幕上跳动着"周秘书"的名字。
暴雨突至的午后，林疏月站在酒店未完工的玻璃穹顶下。雨帘在钢结构间织成珠帘，她仰头望着交错的不锈钢肋架，恍惚看见自己设计的铂金项链悬浮空中。江砚深的声音混着雨幕落下："每个连接点要承受200公斤拉力。"
他握着激光测距仪的手臂擦过她后背，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递。林疏月数着穹顶的108个节点，忽然发现与婚戒内圈的刻痕数量相同。江砚深摘下雨衣罩住她头顶时，薄荷须后水混着潮湿的水泥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他湿冷的手指划过她设计稿，"加个可旋转机关。"雨珠顺着下颌滴在图纸上，晕开了孔雀羽毛的尾端。
深夜的工作台摆着冷透的伯爵茶。林疏月将3D打印的穹顶模型拆解重组，黄铜零件在台灯下泛着暖光。江砚深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睡袍腰带松垮地系着："设计师都习惯在凌晨两点磨咖啡豆？"
她晃了晃手摇磨豆机："江总书房顺来的蓝山。"咖啡粉簌簌落进滤纸，"比您藏在酒柜底层的止痛药好喝。"
江砚深忽然握住她操作镊子的手腕："这种嵌扣方式会脱落。"他另只手在草图上勾出环形结构，"我母亲当年设计过类似的卡榫。"
林疏月望着他睫毛在图纸投下的阴影，发现他竟能精准复述沈棠专利号的尾数。研磨机的声响渐弱时，江砚深己伏在工具台边睡着，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掌心还攥着枚孔雀羽造型的铜片。
晨雾漫进工坊时，咖啡渍在图纸上洇出心形。林疏月轻手取下江砚深的眼镜，瞥见他手机屏保是张模糊的珠宝设计图——正是她大学时期参赛被淘汰的作品。
酒店开业前夜，林疏月在保险库核对珠宝。月光透过防弹玻璃落在蓝钻项链上，她突然发现吊坠背面刻着微缩版的酒店穹顶。更衣镜里映出江砚深的身影，他倚着门框调整袖扣："设计师不试戴作品？"
"江总确定要我用命赌这套珠宝的安全？"她指尖划过价值连城的坦桑石，"上个月拍卖行的抢劫案..."
江砚深突然握住她戴白手套的手，将项链扣在她颈后："监控系统升级过。"他呼吸扫过她的肩胛，"心跳超过120会自动锁死所有出口。"
林疏月望着镜中交叠的身影，他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灼烧皮肤。警报器突然尖啸，江砚深将她拽进怀中撞翻首饰架，宝石如星河倾泻在他们脚边。
"演习。"他松开她时喉结滚动，"林小姐的心跳现在有130。"
庆功宴摆在酒店空中花园。林疏月望着与图纸别无二致的玻璃穹顶，香槟气泡在江砚深送的月光石手链上碎裂。某位名媛的讥笑随风飘来："赝品设计师配私生子，倒也算绝配。"
江砚深忽然揽住她腰肢踏上舞池，华尔兹乐声吞没所有流言。他掌心贴在她后腰的力度透着警告意味："笑。"旋转时她瞥见二楼包厢里江父阴鸷的脸，"记者在拍你左耳的珍珠。"
林疏月踮脚凑近他耳畔："江总怎么知道我左耳敏感？"他西装口袋里的怀表链缠住她发簪，在镁光灯下晃出暧昧的银光。
午夜撤离通道里，江砚深撕开她开裂的礼服裙摆。林疏月握着断成两截的珍珠项链，发现搭扣处留着人为磨损的痕迹。安全出口绿灯映亮他森冷的侧脸："明天让陈叔送你去浅水湾别墅。"
"要软禁我？"她扯掉另一只耳环，"不如首接给我戴电子脚镣？"
江砚深突然将她抵在消防柜前，灭火器硌疼她后腰："上个月你在茶室见的私家侦探..."他指腹抹过她晕染的眼妆，"现在应该躺在玛丽医院。"
林疏月尝到唇间血腥味，分不清来自谁被咬破的嘴角。江砚深松开她时扔来车钥匙："开我的车走。"他扯松领带走向黑暗中的保镖，"回老宅。"
引擎轰鸣声中，林疏月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身影。副驾座位上躺着撕碎的拍卖目录，某页被她用口红圈起的蓝钻旁，有行小字批注："适合林小姐的眼睛——江"
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她忽然发现这辆慕尚的座椅记忆键，预设着两人不同的驾驶高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