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泽蕲城南的冰墙爬满裂纹,三百大周炼体者脊背的锁链在雪地上拖出焦痕。陆尘咽下今日第二粒留魂丹,铜皮境的霜甲缝隙里渗出青苔——这是草根境初成的征兆,却让他的痛觉比常人敏锐了十二倍,只是他自己后来知道此境是他独有,介于结丹与玉璞之间。
正常的路径是:一、铜皮境 二、骨气境 三、铸炉境 西. 结丹境 五 玉璞境 六 飞升境 七. 合道境 八、星骸境 九?泥丸境(传说中)
端木泽的铸炉境熔炉在丹田嗡鸣,赤纹爬上脖颈:"未时三刻,耶律部的焚城煞要烧穿结界了。"他话音未落,冰墙轰然崩塌,风雪裹着青铜棺椁的锈屑灌入城内,每一粒锈屑都在陆尘的铜皮上灼出青烟。
第一支玄铁箭擦过陆尘耳际,箭簇的地脉煞火燎焦他半缕鬓发。铜皮境的霜甲应激泛起涟漪,竟将十丈外的箭雨轨迹扭曲成青蚨巷的街巷布局——这是陆家祠堂壁画上的《八荒剑典》第一式「幼柯」。箭矢钉在倒悬的青铜殿柱上,震落藏于梁间的暗卫铜戒,戒面"陆"字渗出二十年前嫡脉饮血的记忆。
"坎位七尺,棺椁有诈!"
阿莲的右眼蒙着蜉蝣族血祭的冰绸,左眼瞳孔映出三秒后的画面:耶律部先锋将的锁链贯穿端木泽的熔炉。她甩出九幽池的冰棱,三千记忆晶簇在空中凝成陆尘被剜心的残影,竟让炼体者的煞气迟滞了半息。
耶律狰的脊柱锁链如黑龙出渊,骨气境的逆鳞在月光下妖化成紫。陆尘的铜皮泛起水泡——仅仅是煞气余波,便让痛觉敏锐的他几乎昏厥。端木泽的熔炉轰然炸开「焚恐」焰,七窍喷出的火蛇却反被锁链吞噬,铸炉境的反噬让他呕出带火星的黑血。
"陆家小儿,你的铜皮倒是上好的盾牌。"
耶律狰的锁链绞住陆尘脖颈,逆鳞刮擦霜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铜皮境的防御本能令陆尘肌肉虬结,但锁链上附着的焚城煞正透过青苔往骨髓里钻——那是比玄铁汁淬体痛十倍的灼烧,他眼前浮现出祠堂壁画上巨人王被苍龙穿心的画面。
阿莲的冰绸渗出血迹,未来视强行延长到五秒。她将蜉蝣族仅剩的三日寿元凝成冰针,刺入耶律狰脊柱第七块逆鳞的缝隙。陆尘的铜皮在此刻龟裂,草根境的青苔却顺着裂缝疯长,竟开始吞噬锁链上的焚城煞——每吞噬一缕煞气,他伤口便多一片青铜锈斑,仿佛正在化作人形棺椁。
陆尘的铜皮彻底碎裂,草根境的青苔裹着煞气凝成苔甲。他踉跄着拾起暗卫铜戒,戒面"陆"字突然活过来般啃噬耶律狰的逆鳞——每块鳞片都映着大夏质子被抽取记忆时的面容。阿莲的冰绸化为齑粉,最后三秒未来视让她扯住端木泽的锁魂链,将耶律狰拽向因果秤左侧的秤盘。
耶律狰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脊柱第七块逆鳞突然竖起,锁链如活蟒般绞住陆尘脖颈:“吞煞气?我倒要看看你这野草能长多高!”骨气境的威压暴涨,陆尘眼前闪过走马灯:八岁那年被按在玄铁汁桶中,铜皮初成的剧痛;十三岁生辰偷读《饲龙手札》,被戒尺抽裂的掌心;昨夜端木泽从三百浮棺中取回的暗卫铜戒,戒面“陆”字沾着陈年血锈。
青苔突然暴长。
草根境的贱气冲开铜皮禁锢,陆尘的伤口不再渗血,反而涌出青铜色的苔藓。耶律狰的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那些墨绿苔藓正沿着逆鳞缝隙钻入,吞噬他焚毁的“怒”情残渣。
“就是现在!”
端木泽的熔炉轰然炸裂,铸炉境的本命火从七窍喷涌。他竟将“恐”情彻底焚尽,火舌舔舐之处,青铜柱面的暗卫拓印突然活化——二十年前被剜心的陆家暗卫残魂,裹着熔炉余烬扑向耶律狰双目。
阿莲的左眼流出血泪。未来视强行突破到五秒,她看见耶律狰的铜皮将在三息后泛起水光——那是铸炉境焚情火与暗卫残魂共鸣的刹那破绽。冰夷族的血脉在她指尖凝成三寸霜刃,代价是右眼彻底蒙上白翳。
陆尘的铜皮彻底碎裂。
草根境的青苔取而代之,苔甲缝隙渗出青铜汁液。他抓住耶律狰分神的瞬息,以头为锤撞向对方鼻梁——最原始的铜皮境战法,却因十倍的痛觉反噬让他几近昏厥。骨裂声与青铜锈屑齐飞,耶律狰的鼻血溅在因果秤倒影上,竟凝成北斗玉符的轮廓。
风雪突然静止。
三百炼体者的焚城煞凝滞半空,青铜棺椁在冰面投下蛛网状阴影。陆尘的苔甲正在结晶化,每片青苔都映出祠堂壁画的残章——那缺失的一笔,恰好是端木泽呕在冰面的血痕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