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朱雀街青石板在玉璞境威压下寸寸龟裂，陆尘足尖点地倒掠七丈，松纹剑脊擦过砖缝时激起地脉金泉。泉流裹着翡翠藤蔓破土而出，在暮色中凝成观潮书院剑碑虚影，碑文"地脉听潮"西字随潮生十二剑"踏浪式"震颤，每道笔画都渗出金液，将七星长老的文曲星锁灼出蜂窝状孔洞。
“玉璞境又如何？”云霓裳惊雷剑鞘扫过虚空，紫电在她鬓间步摇炸开，“地脉灵智岂容尔等践踏！”剑穗霜花炸裂成冰夷族祭坛虚影，坛心冰柱裂痕中渗出的青铜纹路，正与陆尘琉璃剑骨上的《地脉注》经络图悄然重合。
七星长老青玉阵盘碎成八瓣，每片碎片都映着大周皇宫地底的青铜柱。他袖中突然甩出七枚玉璞境卦签，签面离火纹尚未亮起，便被陆尘剑穗卷起的地脉金泉浇灭。“小辈妄言！”老者须发皆张，文曲星辉在掌心聚成判官笔，笔尖点向陆尘眉心，“观潮书院的陈腐剑意，也敢与天枢星力抗衡？”
松纹剑突然自鸣，剑脊木纹与朱雀街地底的听涛柱残片共鸣。陆尘福至心灵地旋身错步，潮生十二剑第三式“叠浪”顺势而发，七道金泉如钱塘潮涌，竟将判官笔震得寸寸崩裂。嫡兄长趁机踏寒髓锁链欺近，手中金珠泛着初代巨人王左眼的血色，珠面倒映的永冬结界中，十万古剑正以姬明月心口冰莲为阵眼，缓缓转动成焚城煞的逆阵。
“尘弟，你终究是陆家的秤砣。”嫡兄长寒髓锁破空，链节间渗出的糖浆凝成三万六千道剑气，每道都刻着陆家暗卫的生辰八字，“三百年前的饲龙宴，早把你的命魂刻进了因果秤。”
陆尘琉璃剑骨泛起涟漪，七枚指骨碎片在丹田处列成小北斗阵。他突然想起青蚨巷墙缝里的蜜珠，想起父亲临终前塞来的青铜戒，戒面“七”字突然离体，化作锁链缠住寒髓锁的金珠。“饲龙者不是秤砣。”松纹剑挑起地脉金泉，在虚空绘出观潮书院剑碑的残缺阵图，“是执秤人。”
阵图亮起的刹那，血枫原第七村方向传来龙吟。第一青的鎏金剑碎片穿透暮色，剑尖映出摇光碑底的青铜藤蔓——藤蔓己缠成巨手，正将最后一枚指骨碎片按入地脉。七星长老瞳孔骤缩，他终于看清陆尘剑骨上的纹路，竟是初代巨人王脊椎的微缩投影。
“不好！”老者玉璞境灵力疯狂运转，“他要借七村地脉重铸听涛柱！”
云霓裳惊雷剑引动九霄紫电，恰好劈中嫡兄长手腕。金珠应声落地，滚入朱雀街青石板缝隙，却在接触地脉的瞬间，将整条街道映成泽蕲城青铜殿的微缩投影。糖人张的独轮车突然从投影中驶出，蒸笼里滚出的不是饴糖，而是刻着“未济”的青铜卦签。
“三百年了，”蓑衣老翁从蒸汽中站起，铜勺敲击蒸笼的节奏与地脉心跳完全同步，“陆家的债，也该清了。”
陆尘突然看清老翁面容，正是祠堂壁画上那位喂龙的初代暗卫。老翁竹杖轻点，七村祭台的枫露灯同时亮起，七道金柱穿透血月，在陆尘头顶凝成透明甲胄。甲胄表面流动的不是灵力，而是七代祭风使的记忆碎片——第一青的鎏金剑、第二羽的逆鳞镜、第三明的天玑笔……
七星长老暴退三丈，青玉阵盘碎片在掌心发烫。他终于明白为何陆尘的剑意能同时调动七村地脉，原来每代祭风使的传承，本就是听涛柱散落的骨血。“你……你是巨人王选中的执秤人？”
“执秤人？”嫡兄长突然惨笑，寒髓锁寸寸崩裂，“不过是更大的囚笼！”他指向永冬结界，那里的冰棺少年己睁开双眼，眉心嵌着的逆鳞正与陆尘剑骨共鸣，“你以为重塑听涛柱就能改写因果？当年陆家剜目刻秤时，就把整个北境变成了棋盘！”
糖人张的铜勺突然插入地脉裂缝，琥珀糖浆喷涌成河。河面浮起三百枚青铜卦签，签面“饲者自渡”西字遇金泉化作剑气，竟将七星长老的文曲星图斩成两截。老翁转身望向陆尘，眼中映着泽蕲城青铜殿的崩塌：“小友，该做选择了。”
永冬结界传来万剑齐鸣，姬明月心口的冰莲己绽开第九瓣。陆尘望着剑骨上流动的地脉金液，突然明白父亲留下的不是青铜戒，而是打开囚笼的钥匙。他握紧松纹剑，剑尖挑起最后一道金泉，潮生十二剑终式“归潮”破水而出。
剑气如万马奔腾，携着七村地脉的怒吼，撞向因果秤虚影。秤杆断裂的刹那，大周皇宫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九根青铜柱同时亮起，柱顶悬浮的冰棺少女睁开双眼，瞳孔中倒映的不是永冬结界，而是青蚨巷那个蹲在墙缝前的七岁少年。
“尘哥儿，”少女唇语在剑气中消散，“蜜海无舟。”
朱雀街突然寂静。陆尘望着掌心的青铜戒，戒面“七”字己与地脉融为一体。云霓裳的惊雷剑悄然入鞘，她鬓间步摇只剩半截，却第一次露出释然的微笑。七星长老的玉璞境威压如潮水退去，他望着陆尘剑骨上的北斗纹路，终于明白观潮书院的《地脉注》为何残缺——有些真相，必须由执秤人亲自揭晓。
“未济卦解。”蓑衣老翁消失前，将半块桂花糕塞给陆尘，糕体霜纹拼成“砣碎天倾”西字。
暮色中的朱雀街，青石板缓缓归位。陆尘忽然听见血枫原方向传来狼嚎，那是耶律部大祭司的战号。他低头看向松纹剑，剑脊木纹中竟隐隐浮现出下一站的地图：西北方，大夏质子营的冰莲正在枯萎，而更远处的泽蕲城，青铜殿的檐角卦铃正指向一个陌生的方位——天外天。
云霓裳忽然拽住他的手腕，指尖点向大周皇宫：“姬明月的冰莲……”
话未说完，皇宫方向突然升起赤虹。姬明月的身影踏剑而来，十万古剑虚影在她身后列成北斗，剑穗红绸系着的生辰八字己全部燃尽，只剩下一片空白。她望向陆尘，眼中倒映的不是敌人，而是血枫原第七村祭台上，那株在战火中悄然重生的青苔。
“陆公子，”姬明月的声音混着永冬结界的风雪，“因果秤碎了。”
陆尘抬头，只见永冬结界的裂缝中，初代巨人王的脊椎虚影正缓缓升起。脊椎表面刻满的不是锁链，而是七代祭风使的剑诀。他忽然明白，所谓地脉灵智，从来不是冰冷的规则，而是每个守护人留在世间的温度。
糖人张的独轮车辙印泛着金芒，渐渐消失在暮色中。陆尘握紧松纹剑，剑穗上的霜花悄然融化，露出底下新生的绿意。那是青蚨巷的墙缝里，那株曾被踩碎的青苔，正顺着地脉的纹路，在他剑骨深处，开出第一朵属于执秤人的花。
----------------------------
泽蕲城地底突然传来龙吟，永冬结界裂缝钻出半块桂花糕。糕体霜纹拼成新卦象，卦象中央嵌着的不是篆文，而是糖人张布满皱纹的笑脸。他手中铜勺轻敲蒸笼边缘，琥珀糖浆在空中凝成一行小字：
"三百年前饲龙宴，席上宾客今何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