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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从文抬手接住，一颗心跳到嗓子眼又硬生生咽回去。
“闭上你的乌鸦嘴！”兰明丽瞪向他，怒斥一声。
先是衬衫工厂的订单，再到这次开的单子。
兰明丽之前还忐忑，怕只是昙花一现的订单。
现在她期待年底的总结大会了……
工厂的师父忙起来后，也不嚷嚷着要辞职了。
现在又有那么多订单，工人们的福利能发得更多。
“那您怎么了？”苏从文挠头，头发刚剪，还扎手。
“你赶紧收拾东西，到鹏城就知道了。”兰明丽卖关子，打算让她儿子知道什么叫后浪把他拍在沙滩上。
…
李彩莲挂了电话后，陆续有客户围过来。
张小红忙着开单，林青青忙着跟客户介绍。
李彩莲在一旁，跟其中一个客户聊着。
“你们的贝壳扣比别家厚，价格……差不太多，
质量会不会有问题？”男人拧着眉，拿扣子在手上掂了掂。
他的工厂是出口的，对品质要求相对高一些。
“我们的基础价格跟别家没太大差别，只是多做了阶梯拿货价，
拿货越多，价格越便宜，这对多拿客户是优惠。”李彩莲没跟他保证质量怎样，贝壳扣的厚度是一致的，机器统一出货。
这点，她相信眼前的客户能看出来。
男人点点，看了其他的扣子，跟其他柜台确实没差太多。
“明珠纽扣在合城是第一家私营企业，也是第一家引进国外机器做纽扣的工厂，贝壳扣作为主要的纽扣之一，是因其有原材料在当地更容易获得，
当然，我们的品质如果有问题，也不可能经营这么多年不倒……”李彩莲开始试着跟他讲“企业文化”。
部分珍珠钮扣是真的珍珠，这跟其他人工假珍珠不一样。
这也是明珠纽扣的特色之一，但也正因此，很多客户不愿意为品质买单。
“真的珍珠？”男人瞳孔微缩，抬眸看向李彩莲。
“没错，所以量不多。当然，我们也有假珍珠钮扣，色泽也做得特别好。”李彩莲拿出来两款珍珠钮扣做对比。
男人喃喃：“太奢侈了。”
“看您怎么想了，如果做品质产品，用真珍珠钮扣，也是卖点之一，
毕竟纽扣占不到衣服定价的十分之一。”李彩莲把真珍珠钮扣放在一件大衣上。
金属托底加上珍珠的光泽感，让衣服的质感截然不同。
男人从袋子里拿出一件半成品的衣服，把纽扣放上去比较，心里震动，面上却很淡然。
李彩莲没再多说什么，卖真珍珠钮扣的利润高很多，
当然客户用真珍珠钮扣，定价也可以高不少。
用在风衣式的大衣上，一件最少需要10个珍珠钮扣。
“这种真珍珠钮扣，能供多少货？”
“最多10万颗，再多就得排单了。”李彩莲如实道。
用真珍珠，那他要做的品质衣服不能太多，1万件算封顶了。
刚才她无意中看到他的包，上面绣着一个代工厂的名字，这是国外一个奢侈品牌，一件衣服最少500块。
大衣最畅销，一般卖1000-5000块一件。
5块钱一个的真珍珠钮扣，对上千的大衣来说，真不算贵。
太便宜，反而显得衣服廉价。
“行，我全要了，订10万颗这个类型的真珍珠钮扣。”男人没考虑多久，首接下单。
李彩莲写单子，拿刷卡机给他刷卡。
男人递给她名片：“如果有品质更好的纽扣，可以给我打电话。”
李彩莲双手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的名字：李胜鸣，职位厂长。
“巧了，我也姓李，这是我的名片。”李彩莲把自己的名片递上。
李胜鸣挑眉，不是工厂老板，竟然是经理？
“货什么时候能到？”李胜鸣真急，他得赶在月底前把秋冬款大衣发出去，不然就要错过最佳销售期了。
李彩莲：“我给您加急，三天后送到鹏城，您留下地址，我们送货到工厂。”
李胜鸣写了地址，没再多说，匆匆离开了。
他首接离开批发市场，没再去其他柜台。
张小红等他离开，压低声音：“这么贵的纽扣，他真敢下单……”
李彩莲淡笑：“他手上那件大衣，到国外能卖1000-5000块。”
张小红：“……”
林青青眼睛瞪圆，脑海飘过一句：穿上那大衣能成仙吗？
“他应该是做代工厂的，那个品牌在香江有，有机会带你们去看看，
一条丝巾也要几百块的，一件大衣1000块算是最低价。”李彩莲从包里抽出一本超级厚的杂志。
这是她让大伯母黎茹安帮忙带回来的，上面的部分品牌有标价。
张小红打开第一页，看到上面的图片，旁边有很小的一串数字，她数了一下，7位数的手表？
李彩莲的目标是把“明珠纽扣”打出品牌效应，走高端路线。
“好好干，说不定我们哪天能买得起这一块手表。”李彩莲拍拍张小红的肩膀，
张小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有钱也不买，怕家里的祖宗入梦揍我。”
林青青刚才还因今天的几百块提成高兴，看杂志第一页，就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差距，别人买一块手表的钱，可能她一辈子都赚不到。
兰明丽还没离开家，又接到财务电话和货品主任电话。
库存的真珍珠钮扣全部卖出，今天就得发货，
财务那边一天的入账，比前面大半年都多，财务主任怕搞错了，忍到快下班才打电话过来。
火车上，
兰明丽在笔记本上，记下今天的订单量和销售额，
她逐渐冷静下来，此刻她才真正搭上改革开放的春风。
苏丽萍和苏从文坐在她左右，凑过来看一眼，两人都惊呆了。
“妈，这是一天的销量？”苏丽萍知道兰明丽的记账习惯，上面的日期是今天。
“是今天的，在我手里滞销的纽扣，在别人手里成了畅销品。”兰明丽神色平和，心里很震动。
她甚至怀疑自己老了，明珠纽扣的产品没问题，是人的问题。
怎么李彩莲那么容易就把产品卖掉？
兰明丽迫切想知道，那个柜台到底怎么布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