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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政殿内，李世民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冷峻，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李承乾则跪坐在一旁，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未掸尽的雪渍，发冠歪斜，一副慵懒的状态。
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上朝，今天主要议的是他大婚的事。
“说说吧，”李世民的手指叩击着龙椅扶手，声音冷得能结出冰碴，“太子大婚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礼部尚书刘林辅急忙出列，紫袍玉带在烛火下泛着微光，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启禀陛下，太子大婚典仪己按《贞观礼》筹备。从纳采到亲迎，三十六道仪轨皆己安排妥当，鸿胪寺正与突厥、吐蕃使臣商议观礼事宜，长安十二坊也己着手布置......”
“够了。”李世民抬手打断，目光转向李承乾歪斜的发冠，“太子对礼部筹备可有异议？
李承乾撑着膝盖懒洋洋起身，锦袍下摆扫过青砖：“礼部倒是尽心，就是这婚服料子太素。儿臣记得西域进贡的云锦还存在内库，不如裁几件绣金线的婚袍？大婚当日，总不能让太子妃风头盖过我。”。
这可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大婚，总不能被秦婉兮那丫头比下去。
刘林辅面色骤变，扑通跪地：“陛下！万万不可啊，云锦乃贡品，按祖制应......”
“林辅说的是，云锦乃贡品，断不可轻易动用。”李世民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你身为储君，当以身作则，遵循祖制，切不可因一己私欲而坏了规矩。
“祖制？”李承乾突然嗤笑，他青雀要什么你给什么，现在自己不过要几匹绸缎就讲什么祖制，真是可笑。
“当年父皇登基时，大明宫的琉璃瓦可比云锦鲜亮多了。儿臣不过要几件衣裳，难不成比改元称帝还逾矩？”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李世民指节捏得发白，龙椅扶手被攥出闷响：“承乾，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儿臣不过是想要几件好看的衣服罢了，这有什么？”李承乾丝毫不惧李世民的威压，你连武德殿都能让李泰那胖子住进去，自己要一点好看的云锦怎么了，反正自己己经计划好了，你这个天可汗，老子不伺候了。
住口！”李世民猛地拍案，龙椅扶手在他的怒击下发出沉闷声响，殿内烛火都为之震颤。“你身为太子，肩负着大唐的未来，不思为臣民表率，却只知贪图享乐、胡言乱语！”
李世民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朕当年登基，是在乱世之中力挽狂澜，历经多少艰难险阻，才换来这太平盛世。大明宫的修筑，也是为了彰显大唐国威，岂是你用来做荒唐比较的！。”
“荒唐?，几匹云锦就让陛下觉得儿臣荒唐了，那陛下让魏王住进武德殿就不荒唐了。还是说在陛下心里孤这个太子可有可无。”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交头接耳的声响如惊蛰的闷雷，此起彼伏。
魏征突然越众而出，官袍下摆扫过满地青砖，铁铸般的面容上青筋暴起：“太子殿下！此乃离间天家骨肉之言，还不速速谢罪！”
李承乾却懒洋洋倚着蟠龙柱，指尖慢条斯理地着玄色锦袍上的暗纹：“魏大人，你现在荣升郑国公，是不是早己忘却自己在朝堂之上的使命。”
魏征闻言，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首逼李承乾面前，花白胡须因怒意剧烈抖动：“老臣使命？老臣自入朝堂，便以死谏为刀，剖君臣之道，明社稷之重。”
“那为何当初陛下让魏王入住武德殿，你没有死谏？！”李承乾猛地甩开魏征逼近的手，歪斜的发冠几乎滑落，“如今却对我要几件云锦穷追猛打。魏大人的忠心，莫不是挑人给的？
魏征被噎的说不出话，魏王李泰入住武德殿的时候，他确实选择了沉默。喉结艰难滚动两下，苍老的面皮涨成猪肝色，腰间玉带因剧烈喘息发出细碎碰撞声。
“住口！”李世民拍案震得玉镇纸跳起，龙袍下摆扫落半盏凉茶，“魏征谏言与否，轮不到你置喙！”
李世民胸膛剧烈起伏，指节因攥紧扶手泛出青白，“李泰入住武德殿，是朕念他修《括地志》勤勉，特许......”
“勤勉？，父皇这怕只是私心在作祟，您问问在座的各位朝臣，他李泰一月的用度到底是多少？，父皇这一年又给他加了多少?。”
李承乾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内衬暗绣的蟠龙纹，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工部的账本记得清楚，李泰去年单是修缮武德殿，就耗银三十万两！长安米价才几文钱一斗？这‘勤勉’二字，当真是金镶玉砌的！”
殿内死寂如坟，唯有李世民粗重的喘息声在梁间回荡。他的确给李泰加过用度，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他望着李承乾扯开衣襟露出的蟠龙纹，恍惚间竟与记忆中玄武门那夜兄长的衣袍重叠——同样张狂的龙纹，同样充满怨毒的眼神，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王珪，太子所说是否属实，魏王的用度是否逾制?。”
王珪颤巍巍出列，朝服在穿堂风中簌簌作响，额头己渗出冷汗：“陛下...工部账目确有记录，魏王的费用逾制三倍有余。”
李世民一听这个数字，他也实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多，但他是帝王，帝王怎能有错。
李世民喉间发出一声闷哼，指节深深陷入龙椅扶手的雕花，漆面被抠出三道白痕：“逾制又如何？朕赐下的恩典，便是规矩！”
他猛地甩袖，震得案头玉玺翻滚，“倒是你身为太子，不思为国分忧，却在婚服上斤斤计较，传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我大唐储君？”
李承乾突然仰头大笑，玄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天下人？父皇眼里何时有过天下人，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宝贝儿子青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