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婚房,红烛摇曳,将喜帐上的并蒂莲映得影影绰绰。
秦婉兮刚掀开珠帘,便听见外间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李泰的声音:“今天是我大哥大婚,怎么,我这个做弟弟想闹闹洞房都不行?,你们这般阻拦,莫非我大哥根本不在里面?。”
接着是众人跟着起哄的闹音,还有房遗爱等人劝阻的声音。
秦婉兮却神色自若,猩红嫁衣如烈焰般灼亮整个房间,她莲步轻移,在李承乾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褪去己经损坏的嫁衣。
李承乾喉结滚动,慌忙别过脸去,余光却瞥见秦婉兮雪白后颈掠过一抹艳红胎记。
外间李泰的叫嚣愈发刺耳,瓷器炸裂声混着众人哄笑,震得窗棂上的喜字微微发颤。
秦婉兮漫不经心地解着盘扣,银丝绣鞋碾过满地碎瓷,“你那位好弟弟带着众人来闹场,分明是看准了你不在场,说不定今夜的刺杀就是你这好弟弟安排的。”她突然转身,里衣半褪的肩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李承乾喉头一紧,刚要转身,却被秦婉兮一把拽住袖口。她指尖冰凉,如淬了霜的刀刃:“现在出去,正中他们下怀。”话音未落,外间传来踹门的巨响,李泰带着长孙冲等人闯了进来,酒气与脂粉味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大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今日大婚怎么也得让大家乐呵乐呵不是?”李泰晃着鎏金酒壶,醉眼扫过床榻上凌乱的锦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是这洞房花烛夜,怎连件囫囵衣裳都没穿?”众人哄笑如沸,长孙冲更是夸张地捂眼,却从指缝间偷瞄。
秦婉兮突然轻笑出声,倚在李承乾肩头,指尖缠着他散落的发带:“魏王这是眼红?”她故意将半褪的里衣又松了几分,雪色肌肤在烛火下泛着蜜色光晕,“还是说,你也想尝尝...这春宵的滋味?”
李承乾浑身僵硬,却本能地揽住她的腰。他喉间滚过暗哑的低笑:“二弟若是缺个暖床人,改日哥哥替你做媒便是。”
李泰手中的鎏金酒壶突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壶嘴在门框上磕出火星。他眯起眼,醉意朦胧的目光在秦婉兮颈间胎记与李承乾交握的手上逡巡,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大哥大嫂如此着急洞房,莫不是怕我等打扰了兴致?。”,
秦婉兮指尖突然掐进李承乾腰侧,笑意却愈发柔媚:“魏王殿下若真想讨教闺房趣事,”她故意将染着丹蔻的手指抚过李承乾喉结,“改日让殿下与王妃...细细切磋?”话音未落,李泰手中酒壶“砰”地砸在地上,酒水在喜字上蜿蜒成狰狞的血迹。
“够了!”李承乾突然起身,玄色衣摆扫落案上合卺酒,“今日是我与太子妃的洞房花烛,”他揽住秦婉兮的腰,将她带得踉跄着跌进怀中,“二弟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李泰盯着李承乾泛白的指节,眼底翻涌着阴鸷。长孙冲突然挤到前排,夸张地打了个酒嗝:“太子莫要动怒!咱们不过是...哈哈哈...”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秦婉兮不知何时抽出了袖中软剑,剑尖正抵在他喉间。
“长孙公子对本宫的衣裳很感兴趣?”她手腕轻转,剑锋挑开里衣领口半寸,“不如本宫将这身嫁衣...裁下来送你?”长孙冲脸色瞬间煞白,踉跄后退时撞倒身后的屏风,金漆牡丹在月光下碎成斑驳血影。
李恪踏过满地狼藉,玄色锦袍扫过酒渍斑驳的青砖,腰间玉佩与撞碎的屏风残片相撞,发出清泠声响。
他抬手虚扶长孙冲,目光却落在秦婉兮泛着寒光的剑尖上,温声道:“嫂嫂莫要动气,二哥他们多饮了几杯,言语无忌。”,
李泰斜睨着李恪,喉间溢出冷笑:“老三倒是会做好人。”他弯腰捡起半截壶嘴,在掌心着锋利的断口,“不过是闹洞房,何必这般大动干戈?”话音未落,秦婉兮突然撤剑,软剑如银蛇般缠上她的腰间玉带。
“既是玩笑,”她倚在李承乾怀中,指尖划过他泛红的耳尖,“那魏王与诸位公子不妨就此散了?”烛光映得她眼尾丹砂愈发艳丽,倒像是从血泊里开出的曼珠沙华。
长孙冲突然怪叫一声,指着床榻角落:“瞧!太子妃的绣鞋怎会在那儿?”众人目光齐刷刷扫去,只见满地凌乱的喜帕间,一只绣着并蒂莲的红鞋歪斜着倒在榻沿,鞋面上还沾着可疑的泥渍。
李泰眼神骤冷,盯着那抹泥痕。
李承乾心下一惊,正要开口辩解,秦婉兮却突然娇笑出声。她抬起赤足,葱白脚趾轻点在李承乾靴面:“殿下好狠的心,方才竟将臣妾的绣鞋...咬了下来。”语罢,她埋首在李承乾颈间,耳垂泛红,似是羞涩。李承乾浑身僵硬,却配合着低笑一声,手掌覆上她发顶,指腹暗暗擦去她额角冷汗。
李恪眸光微闪,突然拍手:“妙极!如此闺房雅事,倒是我等唐突了。”他朝李泰使了个眼色,“二哥,咱们改日再讨杯喜酒?”
长孙冲早己被冷汗浸透后背,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到门边。
李泰盯着相拥的两人,突然放声大笑,震得梁上红绸簌簌落下:“好!好个鹣鲽情深!大哥保重,小弟告辞!”
待众人脚步声渐远,秦婉兮猛地推开李承乾,“怎么?,便宜还没占够?。”
李承乾踉跄着扶住雕花床柱,喉间涌上的血腥气被他生生咽下。
秦婉兮背过身去系紧衣带,烛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微微发颤的轮廓却被她刻意挺首的脊梁撑得棱角分明。
“那接下来怎么办?,”
秦婉兮抓起染血的帕子擦拭剑锋,头也不回地冷笑,“当然是你做好你的太子,我做好我的太子妃。”
“可我不想当这个太子....”
秦婉兮擦拭剑锋的动作骤然停顿,帕子上的血渍在烛火下诡异地晕开。她缓缓转身,表情阴沉的可怕:“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李承乾跌坐在床榻上,指尖死死抠住喜被边缘,锦缎上绣着的并蒂莲被他扯得支离破碎。
“我只想寻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