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洲踩着结霜的山道往下走,手中的玉佩硌得掌心生疼。行至山脚官道,三辆青布马车疾驰而过,车轮碾过石子溅起的碎屑擦着他衣角飞过,马车上隐约可见绣着五爪祥云的暗纹。他心头一紧,想起玄机子说过 “五爪为龙,非皇家不可用”,目光下意识追着车队远去的方向。
路边茶棚里传来茶客的议论声。“听说宁王的船队己到安庆,朝廷怕是撑不了多久!”“可不是,昨儿城里锦衣卫当街抓人,说是私通叛军...” 赵九洲握了握腰间短剑,将《素书》又往怀里塞了塞,抬脚迈进茶棚。
“小哥,来碗粗茶?” 茶博士擦着桌子招呼道,目光却在他道袍与行囊间游移。赵九洲刚落座,邻桌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的血迹在粗布上晕开暗红的花。汉子抬起头,露出半张疤脸:“小兄弟,可要搭把手送我去医馆?”
护送疤脸汉子穿过街巷时,赵九洲注意到街角总有灰衣人装作无意地瞥向这边。医馆后院,汉子突然扯下斗笠,露出额间金线刺绣的抹额 —— 那是太子亲卫的标记。“玉佩给我看看。” 汉子伸手,掌心纹着与玉佩蟠龙相似的纹路,“玄机子没告诉你,这是打开南京地宫的钥匙?”
话音未落,屋顶瓦片突然碎裂。三个黑衣人凌空而下,手中弯刀泛着蓝光。赵九洲抽出短剑格挡,金属相撞的火花中,他瞥见对方靴底绣着的蟒纹 —— 与宁王叛军如出一辙。疤脸汉子甩出袖中软剑,边战边喊:“去秦淮河找‘听风楼’,找... 呃!” 一柄飞刀贯穿他咽喉,鲜血溅在赵九洲脸上。
赵九洲转身狂奔,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拐进一条死巷时,忽见墙角有个污水井。他咬咬牙,纵身跳下,腐臭的污水浸透衣衫。头顶传来追兵的叫骂声,还有人用刀尖戳着井壁试探:“奇怪,明明看见进了这条巷子...”
不知过了多久,赵九洲从另一头的井口爬出。浑身湿透的他蜷缩在城隍庙角落,掏出玉佩借着月光细看。龙嘴处的黑曜石竟能转动,随着机关轻响,玉佩内侧浮现出一行小字:“子时,聚宝门。” 远处钟楼传来梆子声,己是初更,他摸了摸怀中的《素书》,想起清风子常说 “临危不乱,方见真章”,深吸一口气,朝着聚宝门方向走去。
城墙下,一个卖炊饼的老汉盯着他发愣:“小道士,你师父没说过,带这玩意儿会招来杀身之祸?” 老汉掀开蒸笼,热气中飘出字条:“跟我来,有人等你很久了。” 赵九洲握紧短剑,却见老汉袖口露出的胎记 —— 和三师叔书房墙上的星图印记一模一样。
赵九洲盯着老汉袖口的胎记,短剑在掌心转了半圈,最终缓缓入鞘。寒意顺着湿漉漉的裤管往上爬,他却觉得后颈比污水更凉 —— 方才追兵消失得太过蹊跷,难保不是故意放长线钓大鱼。
“老人家认得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