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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云州城的年味越来越浓。“林记豆腐坊”的生意也如同添了柴的灶火，越烧越旺。白豆腐和风味豆腐通过广通货栈的渠道稳定铺货，每日销量节节攀升。而“一品臭腐乳”更是成了现象级爆款，十坛的限量每天不到中午就被抢购一空，价格甚至被黄牛炒高了一倍！铜钱哗啦啦地流进账房，林悠悠走路都带着铜钱的脆响。
“小翠！看见没？这就是品牌溢价！这就是饥饿营销的威力！”林悠悠拍着账本，笑得见牙不见眼，“等过了年，咱们就招人！扩大‘风味发酵室’！把‘一品’系列做大做强！什么臭豆腐乳、香豆腐乳、辣豆腐乳……统统安排上！咱们要打造‘林记腐乳宇宙’！”
就在林悠悠沉浸在“腐乳帝国”的美梦中时，一股阴风悄然在坊间刮起。
起初只是零星碎语。
“哎，听说没？城东沈家后院那豆腐坊，用的豆子都是发霉的！”
“何止啊！我隔壁老王头的二舅的表侄在货栈干活，说看见他们熬豆浆的大锅里，漂着死老鼠！”
“真的假的？太恶心了吧！”
“还有更邪乎的呢！说那‘一品臭腐乳’为啥那么臭？是用……用死人棺材板下的土捂出来的！”
流言如同瘟疫，迅速在买豆腐的大娘大婶、甚至一些原本对腐乳好奇的普通百姓间传播开来。虽然书生们依旧追捧“一品”，但普通豆腐的销量开始出现了明显的下滑。一些原本稳定的酒楼订单也出现了犹豫和退单。
“小姐！不好了！”小翠气冲冲地跑进账房，眼圈红红的，“外面……外面的人都在胡说八道！说咱们的豆腐不干净！说腐乳是用……用那种东西做的！今天早上来买豆腐的人都少了一半！聚香楼的掌柜刚才也派人来说……说暂时不要咱们的货了！”
李二牛也一脸愤慨：“东家！肯定是有人眼红咱们生意好，故意使坏！我去把那些乱嚼舌根的家伙揪出来！”
林悠悠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她放下账本，走到窗边，看着豆腐坊门口比往日稀疏的人群，眼神闪烁。
“揪？揪得过来吗？”她冷笑一声，“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跟他们对着干，反而显得咱们心虚。”
“那……那怎么办啊小姐？总不能任由他们胡说吧？”小翠急了。
“谁说我要辟谣了？”林悠悠转过身，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狡黠和疯狂的笑容，“他们不是嫌咱们‘脏’吗？不是好奇咱们怎么做豆腐吗？好！咱们就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个够！”
“啊？”小翠和李二牛都傻眼了。
第二天，“林记豆腐坊”门口贴出了一张巨大的、用红纸黑字写的告示，字体歪歪扭扭，却格外醒目：
“特大好消息！林记豆腐坊‘阳光透明日’盛大开启！”
“为回馈广大街坊厚爱，破除不实谣言，本坊特于腊月三十，全天开放！”
“欢迎各界人士免费参观！亲眼见证：
1. 精选东北大豆，粒粒无霉变！
2. 八道山泉水清洗，干干净净看得见！
3. 全流程公开操作，驴拉磨、大锅煮、手工点卤，童叟无欺！
4. 更有‘一品臭腐乳’发酵工艺（安全距离）展示！满足你的好奇心！”
“参观免费！讲解免费！更有机会免费品尝新鲜出锅的豆腐脑！”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林记豆腐，真金不怕火炼！”
这张告示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滴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啥？开放参观？还免费？”
“真能看到怎么做豆腐？还能看那臭烘烘的东西咋弄的？”
“免费吃豆腐脑？真的假的？”
巨大的好奇心和“免费”的诱惑，瞬间压倒了流言带来的恐惧。腊月三十这天，“林记豆腐坊”门口人山人海，比过年赶集还热闹！男女老少，挤满了不大的院子。
林悠悠化身“首席导游”，拿着一个用纸卷的喇叭（自制扩音器），穿着崭新的、印着巨大“LYY”LOGO的围裙（连夜赶制的“工服”），精神抖擞地站在磨豆区前：
“各位街坊！各位父老！欢迎来到‘林记豆腐坊阳光透明日’！我是掌柜林悠悠！大家跟我来！咱们第一站——选豆洗豆区！看！这就是咱们从东北运来的上好黄豆！粒粒金黄！绝对没有一颗霉变！李叔！给大家抓一把看看！”
李二牛爹憨厚地捧起一大把黄豆，展示给众人看。确实颗颗圆润。
“第二站——浸泡清洗区！咱们用的是后山引来的活泉水！看这水，多清亮！豆子要泡足时辰，洗够八遍！王婶！给大家演示一下怎么洗豆！”
负责洗豆的妇人麻利地演示，清水哗哗，豆子翻滚，确实干净。
“第三站——磨豆煮浆区！看！这是咱家的‘磨豆双雄’财源广进！拉磨转圈，绝对卖力！豆浆熬煮，大火翻滚，撇去浮沫！大家闻闻，这豆香味，纯不纯？” 林悠悠把喇叭凑近沸腾的大锅。
浓郁的豆香弥漫开来，围观人群纷纷点头：“香！真香！”
“第西站——点卤压制区！这是核心技术！看咱们老师傅点卤，手法精准！豆腐成型，雪白细嫩！刚出锅的热豆腐脑，免费品尝！来！小翠！给大家分碗！”
热气腾腾、撒了糖霜的豆腐脑一碗碗递出去，瞬间收获一片赞誉：
“甜！嫩！滑！好吃！”
“比我家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这么干净做出来的东西，能有问题？”
最后，林悠悠带着众人来到“风味发酵室”的门口，隔着老远（安全距离），指着里面整齐码放的青花坛子：
“大家看到了！这就是‘一品臭腐乳’的发酵区！环境独立！干净卫生！发酵用的是秘制酱料和天然有益菌群！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至于为什么臭……这叫风味独特！就像臭鳜鱼、榴莲，爱的人自然懂！张公子，您说是吧？”
被林悠悠提前“邀请”来的张书生立刻现身说法，摇头晃脑：“然也！此乃天地造化之精华，非俗物可比！其味虽殊，然食之……”
有了前面的铺垫，加上张书生的背书，众人再看那些坛子，眼神己经从恐惧厌恶变成了好奇和探究。那股“臭味”，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阳光透明日”大获成功！不仅彻底粉碎了流言蜚语，更免费做了一次效果炸裂的广告！参观过的人成了林记豆腐的义务宣传员，口碑迅速逆转！当天下午，豆腐坊的生意就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火爆！聚香楼的掌柜更是亲自上门道歉，加订了双倍的货！
晚上，林悠悠数着比平时多出三成的铜钱，笑得合不拢嘴：“看见没？这就叫危机公关！叫反向营销！黑红也是红！有争议才有流量！免费的广告，不蹭白不蹭！”
小翠和李二牛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姐（东家）！您真是太厉害了！这都能让咱们赚更多！”
林悠悠得意地晃着脑袋：“那是！记住！在搞钱的路上，绊脚石？那都是垫脚石！敌人送的子弹，咱们就给它镶上金边，再卖回去！这才叫本事！”
后院书房，沈砚听着前院传来的喧闹和隐约飘来的、林悠悠那得意洋洋的“搞钱宣言”，放下手中的书卷。窗外，新年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他提笔蘸墨，在观察日记上缓缓写下：
[除夕，雪]
流言骤起，首指林氏。其不辩不争，反大开门户，引众围观。以‘阳光’破‘阴私’，化攻讦为鼓吹，手段之奇，心性之韧，匪夷所思。市井流言，竟成其登高之阶？此妇，似有搅动风云、化险为夷之能。观其行，贪财而智狡，脸厚而心明。沈家后院，竟卧此奇女子？年关将至，风云……恐未止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