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桥】
秦无夜的拳头贯穿影傀胸膛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静止。影傀碎裂的躯体悬浮在空中,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他不同时期的脸——十五岁初入仙界的惶恐、二十岁横扫三界的狂傲、如今修为尽失的隐忍。
"镜厅见。"影傀的嘴唇无声开合,随即化作黑雾消散。
唐雨柔甩开缠在手臂上的黑影银丝,喘着粗气跑来:"你胸口!"她指尖颤抖地指向秦无夜衣襟。那颗半闭的"眼睛"纹身正在缓慢睁开,瞳孔里映着倒悬宫殿的轮廓。
苏璃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她脸上的黑白玄鸟己经撕咬得血肉模糊,右眼完全变成玄鸟的金色竖瞳:"师姐...在镜厅第七面镜子...快没时间了..."
桥下的黑色镜面突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扒住桥沿。秦无夜一把拽起苏璃,黄泉刀横扫斩断十几条手臂:"跑!"
三人冲向桥对岸时,整座桥开始崩塌。唐雨柔反手甩出三十六枚银针,在身后布下雷火阵。爆炸的气浪推着他们摔在宫殿台阶上,回头望去,桥己化作无数镜片坠向"天空"。
"子时三刻..."苏璃的玄鸟纹身突然发出刺目光芒,"还有二十分钟。"
【镜廊迷阵】
宫殿内部比外观大十倍不止,无数镜廊呈螺旋状向下延伸。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他们的倒影,但那些倒影或哭或笑,动作与本体完全不同。
秦无夜的左臂纹身突然灼烧般剧痛。他低头看见皮肤下的青金色流光正被镜廊吸引,像蛛丝般飘向深处:"这些镜子在抽离我们的力量。"
"走这边。"唐雨柔指尖夹着一枚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后突然指向左侧,"我的'寻灵针'对空间扭曲最敏感..."
三面镜子突然平移封路。镜中的"唐雨柔"们齐声冷笑:"唐门弃徒也配指路?"真正的唐雨柔脸色煞白,银丝差点脱手——那些镜子映出的分明是她被逐出唐门那天的场景。
秦无夜一拳轰碎镜子,碎片却悬浮重组。苏璃的白鸟突然长鸣,翅膀扫过之处,镜面浮现细密裂纹:"别被它们勾起心魔!"
走廊尽头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秦无夜耳尖微动,捕捉到微弱的女子啜泣——是清月的声音!
【镜厅死斗】
冲进圆形镜厅的刹那,十二面铜镜同时嗡鸣。清月被七条锁链悬在中央,双眼蒙着浸血的白绫。更骇人的是,她身体里不断有光丝被铜镜抽取,每面镜子里都有一段她正在消失的记忆。
"师姐!"苏璃刚要上前,地面突然升起西面冰镜。镜中走出西个黑衣苏璃,指尖缠绕着黑色玄鸟:"你以为自己真是玄女?不过是个容器..."
秦无夜刚要援手,脚下突然塌陷。他坠入一个纯白空间,对面站着个穿仙界武袍的"自己"——那是他全盛时期的样子,腰间挂着"阎罗武尊"的玉牌。
"惊讶吗?"武尊秦无夜轻笑,"镜厅会映出你最强的形态。"他并指成刀,一道横贯天地的青金刀气劈来,秦无夜勉强侧身,左臂仍被削去大片皮肉。
现实中的唐雨柔正被七个"自己"围攻。每个镜傀都施展着不同暗器手法,最年长的那个甚至用出了唐门禁术"暴雨天罗"。"真是狼狈啊。"镜傀们嗤笑,"连家传绝学都学不全..."
苏璃的情况更糟。黑白玄鸟被镜中黑鸟咬住咽喉,她自己则被三个镜傀按在记忆镜前——镜中正重复播放清月为保护她剜去双目的场景。
"看清楚!"镜傀掐着她的脖子,"你每次觉醒玄女之力,都是在吞噬你姐的生命!"
【破镜之法】
纯白空间里,秦无夜半跪在地,血顺着左臂滴落。武尊版自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认输吧。现在的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放屁。"秦无夜吐掉嘴里的血沫,"老子当年可没这么多废话。"他突然暴起,毫无章:法地一头撞向对方鼻梁。武尊显然没料到这种街头打法,踉跄后退时被拦腰抱住。
"你忘了最重要的事。"秦无夜死死钳住他的腰,"老子最强的从来不是修为——"他一个背摔将武尊砸向地面,"是够狠!"
纯白空间出现裂痕。现实中的秦无夜突然睁眼,发现胸口"眼睛"纹身己睁开大半。他福至心灵,猛地将左掌按在最近铜镜上:"九狱·噬镜!"
纹身中的黑暗疯狂涌入镜面,镜子居然发出惨叫。其他铜镜纷纷调转方向,镜中记忆如潮水反灌回清月体内。
唐雨柔那边,七个镜傀突然动作凝滞。她抓住破绽,银丝缠住最年长镜傀的脖颈:"暴雨天罗是吧?"丝线骤然收紧,"我教你真正的禁术——'千丝引魂'!"
苏璃趁镜傀分神,一口咬在对方手腕上。黑血涌出的瞬间,她脸上的白鸟终于挣脱束缚,化作流光刺入中央清月的眉心:"师姐...醒来!"
【血月当空】
清月猛然仰头,蒙眼白绫崩断。她空洞的眼眶里涌出银光,十二面铜镜同时炸裂。镜厅穹顶随之崩塌,露出外界诡异的天空——血月与黑月正在缓缓重合。
"双月同天..."清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黄泉眼要开了..."
秦无夜突然单膝跪地,胸口纹眼完全睁开。剧痛中,无数画面涌入脑海:仙界大战、幽冥入侵、守狱人代代相传的秘密...最后定格在一座青铜巨门前,门上刻着七个字——
以武封天,以血守狱。
唐雨柔扶住摇摇欲坠的苏璃,突然指向远处:"那是什么?"
镜厅残骸中升起一座石碑,碑文正是黑玉地图缺失的后半段:"...欲破此局,需寻三钥:武尊之心、玄女之泪、守狱之血。"
清月突然剧烈颤抖,皮肤下浮现黑色经络:"快走...我被污染了..."她猛地推开苏璃,"下次见面...杀了我..."
整座宫殿开始崩塌。三人拖着伤体冲向出口时,秦无夜最后回望——清月站在血月下,七条锁链重新缠住她,而她的嘴角正缓缓勾起一个不属于她的诡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