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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欢迎参加本次市级绘画大赛的校内选拔。”
为首的评委老师声音洪亮，瞬间压下了画室内的最后一点杂音。
“规则很简单：稍后投影将展示一张照片，大家根据自己的专长和风格进行创作，水粉、素描、速写、油画皆可。评委组将综合评定，选出两位优胜者代表学校参赛。现在，比赛开始！”
投影幕布亮起，一张精心挑选的照片清晰地呈现：一个布满斑驳绿锈的青铜器皿，静静的放在一扇布满雨痕的玻璃窗后。光线透过湿漉漉的玻璃，在青铜器上投下迷离的光影。
题目一出，不少学生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仅要精准刻画青铜器的历史沧桑感和厚重质感，还要表现出雨后玻璃的朦胧水汽与光线的折射效果，难度不小！
顾思研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秀眉微蹙，手指无意识地在速写本边缘轻敲，大脑飞速运转，构思着如何用水彩晕染出那种湿漉漉的氛围。
坐在她旁边的林正南，选择了油画，调色盘上的颜料堆得杂乱无章，透出几分急躁。
他一边用大刷子粗暴地铺着背景色块，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瞟凌云，再偷瞄顾思研。
当发现顾思研的目光也时不时飘向凌云时，一股邪火“噌”地窜起，画笔在画布上狠狠一杵，留下一个刺眼的污点。
“哼，装模作样…”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而风暴中心的凌云，只是盯着照片看了几秒钟，便低下头，手中的素描铅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纸上流畅地滑动起来。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只有稳定而高效的“沙沙”声，仿佛早己胸有成竹。
评委席上，周启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全场。
当看到凌云进入状态，他的嘴角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旁边的评委老王敏锐地捕捉到了：“老周，你乐啥呢？”
周启明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看见那个高一的小伙子没？就他，凌云。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老师。”
“你真拜了个学生当老师？！”
老王差点没控制住音量，一脸难以置信，“老周你逗我呢？”
“嘿，下去看看他的画，你就明白了。”
周启明卖了个关子。
时间悄然流逝。画室里只剩下笔触摩擦纸张、刮刀涂抹画布、水笔洗涮的声响，偶尔夹杂着几声懊恼的叹息。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整整30分钟，凌云却轻轻放下了笔，吹去画纸边缘的橡皮屑，平静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这动静在专注的画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唰！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聚焦在凌云身上。画完了？！这么快？！
顾思研也停下晕染水彩的动作，忍不住好奇地探身看向凌云的画板。
仅仅一眼，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瞳孔微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幅素描…根本不像画！那青铜器仿佛从纸上活了过来，厚重的历史感、冰冷的金属质感、斑驳的锈迹层次，甚至透过朦胧雨窗的光线折射…一切都栩栩如生！
这种震撼灵魂的写实与意境交融，她只在顶级的艺术画册和博物馆珍藏中感受过！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边界！她艰难地移开目光，心中翻江倒海。
老王按捺不住好奇心，走下评委席，来到凌云身后。
当他看清画板上那幅作品时，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他怔怔地看着，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彻底的震撼与失神！他默默站了十几秒，一言不发，脚步有些沉重地回到了评委席。
“如何？”
周启明低声问，语气带着了然。
老王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服了。没话说。世界级水平。”
他看向周启明的眼神复杂无比，“你这‘老师’…拜得值。”
终于，结束的提示响起。
“时间到！停笔！”
工作人员开始收画。
画室里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呼气声和收拾画具的碰撞声。
接下来，便是等待结果的煎熬时刻。
顾思研立刻凑到凌云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
“凌云学弟！你的素描…太强了！我…我从没见过这么震撼的作品！简首是…神乎其技！”
她用尽所有成语也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词。
凌云微微一笑，乐子人的心态又冒头了。
他对顾思研本身兴趣不大，但对看林正南吃瘪的戏码很感兴趣。
“过奖了，思研。”
凌云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亲近。
这一声“思研”像根针，狠狠扎在了旁边竖着耳朵听的林正南心上。
他再也忍不住，酸溜溜地插嘴，试图找回点场子。
“呵，能有多厉害？不就画得细点、像点嘛！我们思研追求的是意境和色彩表达，水彩的朦胧感才是艺术！油画才是真正的王道！”
他刻意抬高顾思研和他自己选择的油画，贬低凌云的素描。
“林正南！你给我闭嘴！”
顾思研猛地回头，俏脸含霜，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鄙夷。
“你连看都没看过凌云学弟的画，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贬低他人？你的眼界和心胸就这么狭隘吗？简首丢人现眼！”
她毫不留情面地斥责道，仿佛急于在凌云面前与林正南划清界限。
林正南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在周围同学投来的目光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讪讪地低下头，再不敢吱声。
“对嘛！这才有意思！”
凌云心中暗笑，这乐子看得舒坦。
评委的效率很高。很快，结果公布。
“本次选拔赛前三名：第一名，高一（3）班，凌云！第二名，高一（3）班，苏月！第三名，高三（7）班，顾思研！”
林正南猛地抬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第三？顾思研才第三？那个苏月是谁？凭什么第二！
他内心咆哮，但有了前车之鉴，硬生生把质疑咽了回去，只是脸色更加难看。
顾思研听到自己只是第三，心中也是一沉，她原以为自己至少是第二。
但看到旁边凌云平静的侧脸和评委们肃然的表情，她瞬间明白了差距。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失落，为了能给凌云一个好印象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转向凌云和苏月：
“恭喜凌云学弟！恭喜苏月学妹！实至名归！”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眼底深处，那份不甘和强撑的笑意，只有她自己清楚。
就在顾思研还想缠着凌云的时候。
“凌云老师，下节是体育课，快上课了。”
一首沉默的苏月轻轻扯了一下凌云的衣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提醒。
“哦，对。”
凌云像是找到了脱身的理由，对顾思研歉意地点点头。
“学姐，我们先走了。”
说完，便和苏月并肩快步离开了画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