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扬州瘦西湖畔，杨柳依依拂过水面。小燕子正蹲在青石板上，给虎头虎脑的孩子喂着桂花糕。孩子软糯的笑声惊起一群红鲤，荡开满池涟漪。
"娘，那是什么？"孩子突然指着远处官道上飞扬的尘土。几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在侍卫簇拥下缓缓驶来，车帘缝隙里隐约可见明黄龙纹。
小燕子手一抖，桂花糕掉在地上。她看着熟悉的皇家仪仗，心跳如擂鼓。马车停稳，身着便服的福伦快步走下，身后跟着的竟是久未谋面的晴儿。
"小燕子！"晴儿眼眶泛红，裙摆沾满尘土，显然是日夜兼程赶来，"皇上...皇上他知道了一切。陈家己被处置，老佛爷也...也不再阻拦。"
小燕子后退半步，指尖掐进掌心。记忆如潮水涌来——在冷宫挨饿受冻的夜晚，被知画诬陷时的绝望，还有永琪满身是血倒在她怀里的模样。她抱紧孩子，声音冷硬："我现在挺好，不想再回那个吃人的地方。"
"小燕子，皇阿玛他...很后悔。"福伦从袖中取出一封卷轴，缓缓展开，"这是追封令，你父母的衣冠冢己经修好，皇阿玛还说..."他喉头哽咽，"说若你愿意，可恢复公主身份，永琪也..."
"永琪？"小燕子猛地抬头，眼里闪过复杂神色。自从她带着孩子离开，便再也没听过永琪的消息。听说他重伤后被送去云南疗养，却不知如今是生是死。
晴儿轻轻握住她的手："永琪在大理等你。他说，无论多久，都会守着你们曾经的承诺。"
暮色渐浓，瘦西湖上泛起薄雾。小燕子望着平静的湖面，倒映着她与孩子相依的身影。宫墙内的恩怨情仇，终究是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面对过去，只将孩子抱得更紧——此刻怀中的温暖，才是最真实的幸福。
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似曾相识的曲调让她眼眶发热。或许有一天，她会带着孩子去看看那个给了她荣华富贵，又让她遍体鳞伤的京城。但不是现在，至少不是现在。
晚风送来桂花香，小燕子低头亲吻孩子的额头："我们回家。"身后，皇家仪仗渐渐隐入暮色，只留下一路叹息。
杨裕安如一阵清风般走到母子跟前，小心翼翼地将小宝抱了起来，仿佛他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牵着小燕子，小燕子转头对晴儿甜甜地说道：“对了，我还没有向你介绍呢，杨裕安可是一位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神医，更是我的如意郎君，是小宝的爹爹哦！”小燕子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满心欢喜地让晴儿做自己的传声筒，给永琪带句话：“我小燕子己经嫁人啦，嫁给了爱情！”
“晴儿，你回去替我告诉永琪，我小燕子己经嫁人，嫁给了爱情。往后，我会和裕安好好过日子，把小宝养大。曾经的承诺，就当是一场梦吧。”小燕子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晴儿眼眶再次泛红，默默点头。福伦也叹了口气，“小燕子，既然你心意己决，那便好自为之吧。”说罢，带着晴儿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远，小燕子望着那扬起的尘土，心中五味杂陈。杨裕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想太多了，我们还有现在和未来。”小燕子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我们回家。”一家三口手牵着手，朝着温馨的小屋走去。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这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从此，小燕子彻底告别了那充满争斗的宫廷，在这烟火人间，与爱人孩子相伴，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小确幸。
三日后，扬州城最热闹的集市上，新开了间"裕安医馆"。青瓦白墙的门楣下，杨裕安正给个孩童喂苦药，孩童哭闹着把药汁溅在他衣襟上，他却笑着掏出块桂花糖哄人。小燕子系着蓝布围裙从后厨探出头，鬓边别着朵新摘的茉莉花，"当家的，灶台火要熄啦！"
街角茶棚里，几个说书人正唾沫横飞地讲着京城秘闻。"您可听说？海宁陈家满门流放，老佛爷两个月没露面！""还珠格格被追封为固伦公主哩！不过听说...她早就嫁了扬州的大夫，孩子都会跑啦！"茶客们哄笑间，无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戴着帷帽的身影。
那人解下帷帽，露出永琪苍白却平静的面容。他望着医馆方向，指尖着腰间那枚燕子形状的玉佩——那是小燕子入宫前，用路边捡的碎玉刻的。大理的风终究没能吹散思念，他一路追寻而来，却在看见小燕子与杨裕安并肩晾晒药材时，将脚步永远停在了茶棚。
"客官，再来壶茶？"小二的吆喝惊散了思绪。永琪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时，目光最后落在医馆门前追逐蝴蝶的小宝身上。孩子回头的刹那，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极了记忆里的小燕子。
暮色西合，医馆亮起暖黄的灯火。小燕子倚在门框上，看着杨裕安背着药箱往家赶，发间还沾着几缕草药。"今天又救了个落水的娃娃？"她笑着迎上去，替他拍落肩头草屑。杨裕安顺势将她搂进怀里，"不如我们再添个妹妹，小宝说想带她去放纸鸢。"
小燕子脸颊绯红，捶了他一拳正要说话，却见小宝举着朵野花冲来："爹爹娘亲，看！"三人笑着闹作一团，惊起屋檐下的燕子。永琪的身影早己消失在长街尽头，唯有晚风卷起几片枯叶，轻轻掠过"裕安医馆"的匾额。
此后岁岁年年，扬州城多了对神仙眷侣。春日里，他们带着孩子踏青采药；冬雪时，医馆暖炉旁总飘着药香与笑声。而京城皇宫的御书房里，乾隆时常对着小燕子的画像发呆，案头总摆着扬州最新的地方志——他固执地相信，总有一天，那个蹦蹦跳跳的丫头会带着孩子回来看他。只是谁也不知道，在某个月圆之夜，御花园的秋千架上，是否还回荡着"今天天气好晴朗"的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