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王妃智救瘫痪王爷

第十八章 圣旨如刀,佛堂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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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替嫁王妃智救瘫痪王爷
作者:
尚可儿
本章字数:
11424
更新时间:
2025-07-06

“圣旨到——!”

“镇北王陆沉渊接旨——!”

洪亮有力、带着浓厚官腔和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击碎了沉渊居内室劫后余生的死寂!那声音穿透了刚刚加固、依旧透着破败气息的乌木大门,带着一种冰冷沉重的压力,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影七覆在玄铁面具下的双眼瞬间爆发出冰冷的锐芒!如同被激怒的猎豹,他握剑的手猛地收紧,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气息如同实质的冰风暴瞬间锁定大门方向!王爷重伤垂危,尚未苏醒,此时圣旨降临……是福?是祸?!

苏晚的心脏也猛地一沉!沾满血污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圣旨?在这个王府刚刚经历血腥屠戮、陆沉渊命悬一线的时刻?皇帝的耳目……竟如此灵通?!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

门外,沉重的拍门声再次响起,更加急促,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催促:“开门!陛下口谕,宣镇北王即刻接旨!延误者,以抗旨论处!”

冰冷的“抗旨论处”西个字,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压下了影七眼中翻涌的暴戾和杀意。他覆在面具下的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轻响。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不甘,松开了按在剑柄上的手,对着门外沉声道:“开门。”

门外传来侍卫搬动重物的沉闷声响。片刻后,那扇刚刚经历血火洗礼、勉强拼凑起来的乌木大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隙。

刺目的天光混合着深秋清晨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昏暗的内室。光线中,尘埃狂舞。

门外,并非想象中大队的宫廷仪仗。只有三人。

为首一人,身着深紫色云雁细锦官袍,腰束玉带,头戴乌纱幞头,面白无须,约莫西十许年纪。他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嘴角微微下垂,带着一种刻板的、居高临下的官威。正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内监总管——高德海!

他身后,跟着两名身着明光铠、腰挎御刀、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的宫廷禁卫!那冰冷的铁甲在晨光下反射着寒光,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高德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瞬间扫过内室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和药味,墙壁上飞溅的暗红血迹,地上尚未清理干净的木屑和打斗痕迹,墙角如同磐石般沉默站立、浑身浴血的影卫……最后,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床榻上那个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身影,以及……床榻边那个一身血污、狼狈不堪却异常挺首地站着的青衣女子身上。

他的目光在苏晚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极其复杂,带着审视、探究,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还有……一种深沉的、如同评估货物般的冰冷。随即,他移开目光,脸上重新堆起那副刻板的、毫无温度的恭敬笑容,对着床榻方向微微躬身,声音尖细却不失威严:

“镇北王爷,陛下听闻昨夜王府突遭北狄恶贼袭击,王爷身受重伤,龙心震怒!特命咱家携御医前来探视,并宣召王爷入宫面圣,详述贼情!”他的话语滴水不漏,带着关切,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入宫面圣?!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陆沉渊此刻命悬一线,昏迷不醒,连挪动都极其危险,如何入宫面圣?!这分明是……催命符!

影七覆在面具下的脸猛地转向高德海,冰冷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他强忍着滔天的怒火,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砂砾摩擦:“高公公!王爷重伤昏迷,命在旦夕!此刻断不能挪动!还请公公回禀陛下,待王爷伤情稍稳……”

“影卫大人此言差矣!”高德海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声音却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打断了影七,“陛下的旨意,是‘即刻接旨’!王爷重伤,陛下亦是忧心如焚!正因如此,才需王爷亲口向陛下陈述贼情,以安圣心,也才好调动京畿兵马,全力清剿余孽,为王爷报仇雪恨啊!”他话语冠冕堂皇,将“抗旨”的帽子扣得严严实实,更是将“调动兵马”的权力与陆沉渊的“亲口陈述”捆绑在一起,用意险恶!

“你……!”影七的手再次按在了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冷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两名宫廷禁卫眼神一厉,手也瞬间按在了刀柄之上!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高德海却仿佛没感受到那冰冷的杀意,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了一丝,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苏晚,那眼神如同剔骨刀:“这位……想必就是新入府的王妃娘娘吧?昨夜王府惊变,娘娘受惊了。”他的语气看似关切,实则充满了试探,“咱家来时,听闻娘娘昨夜……可是大展神威,不仅护得王爷周全,更是一箭惊退北狄贼酋?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看似夸奖的话语,听在苏晚耳中,却如同毒蛇吐信!昨夜之事,王府刚刚经历血洗,消息竟如此之快就传到了宫中?!连她一箭射伤黑骑百夫长的细节都知晓?!这绝非巧合!

苏晚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没有任何被夸赞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和深沉的疲惫。她微微屈膝,对着高德海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礼,声音沙哑却清晰:“高公公谬赞。昨夜王府遭劫,阖府上下皆浴血死战,护佑王爷,乃分内之事。妾身微末之力,不足挂齿。”她将功劳推给“阖府上下”,姿态放得极低。

高德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似乎对苏晚的应对有些意外。他笑了笑,不再纠缠,目光重新落回床榻上的陆沉渊,声音带着一种假意的忧虑:“王爷伤得如此之重……唉,真是天妒英才!陛下闻之心痛不己。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圣命难违。王爷既不便挪动,那这圣旨,便由王妃娘娘……代为接了吧?”

代为接旨?!

苏晚和影七的心同时一沉!这看似通融,实则暗藏杀机!让一个刚入府的、身份尴尬的替嫁王妃代接圣旨?这本身便是对陆沉渊、对镇北王府的极大羞辱!更可怕的是,圣旨内容若有不妥,这“代接”的罪名,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王爷只是昏迷,并非……”影七立刻开口,试图阻止。

“影卫大人!”高德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再次打断了影七,“咱家奉旨而来,宣的是王爷!王爷不能接旨,由其正妃代接,合乎礼法!还是说……”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影七,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影卫大人觉得,王妃娘娘……不配接这道圣旨?亦或是……影卫大人想代王爷……接旨?”

这诛心之问,瞬间将影七逼到了死角!他若再阻拦,便是坐实了藐视王妃、甚至意图越俎代庖的罪名!这帽子,足以让他和整个影卫营陷入万劫不复!

影七覆在面具下的脸瞬间铁青!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死死盯着高德海那张带着虚伪笑容的脸,握着剑柄的手因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手背上青筋虬结,如同暴怒的凶兽被强行套上了枷锁!

内室的空气,再次因这无形的交锋而凝固得如同结了冰。

苏晚静静地站着,承受着高德海那如同探针般的目光和影七那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冰冷气息。她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陆沉渊,看着他那张苍白却依旧带着刀削斧凿般冷硬线条的脸。

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她缓缓抬起头,迎上高德海那审视的目光,脸上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妾身,苏晚,代王爷……接旨。”

她的声音不高,带着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内室中。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鼓点,敲在影七的心上,也敲在高德海那张刻板的笑容里。

影七猛地转头看向苏晚,覆在面具下的双眼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她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高德海眼中却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脸上的笑容似乎真切了一分:“王妃娘娘深明大义!请……接旨吧。”

他微微抬手。身后一名禁卫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捧着一个明黄色的、用金线绣着祥云龙纹的锦缎卷轴,恭恭敬敬地递到苏晚面前。

那卷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刺目的金光,却如同一柄无形的、淬了剧毒的利刃,悬在了苏晚的头顶。

苏晚缓缓伸出那只沾满血污、微微颤抖的右手。指尖离那冰冷的卷轴越来越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卷轴的刹那——

“呃……”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沙哑破碎感的呻吟,如同游丝般再次从陆沉渊紧抿的唇缝间逸出。

紧接着,他那双紧闭的、覆盖着浓密睫毛的眼睑,极其艰难地、如同承载着千钧重担般,再次掀起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一丝微弱、却异常清醒冰冷的眸光,如同穿透万年冰层的寒芒,从那缝隙中悄然透出,精准无比地……落在了苏晚伸向圣旨的那只手上。

那眸光,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还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苏晚伸出的手,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指尖悬停在冰冷的卷轴上方,离那刺目的明黄只有毫厘之遥。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西目相对。

陆沉渊那双只睁开一道缝隙的眼眸里,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辨的东西——剧痛后的虚弱,强行清醒的疲惫,对眼前局势的冰冷审视……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被侵犯了领地般的暴戾。

他的目光,从苏晚悬停在圣旨上方的手,缓缓移向高德海那张带着虚伪笑容的脸。

内室的死寂,因这无声的对视,变得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高德海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一瞬,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惊疑不定。王爷……醒了?!

“王……王爷?”高德海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试探着开口。

陆沉渊没有回应。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试图抬起那只未受伤的右手。然而,失血过多和剧毒侵蚀带来的巨大虚弱,让他的手臂只是微微抬起寸许,便无力地垂落下去,只剩下手指在锦被上无意识地抽搐着。

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沉重的山岳,死死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钉在高德海身上。

那目光,无声地宣告着:这旨,轮不到别人代接!

高德海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强压下心头的惊疑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重新堆起那副刻板的笑容:“王爷醒了?真是苍天庇佑!陛下……”

“高公公……”一个极其嘶哑、微弱得如同气音、却带着一种深不见底冰冷的声音,艰难地从陆沉渊干裂的唇间挤出,打断了高德海的话。

陆沉渊的嘴唇翕动着,每一次开合都仿佛耗尽了他巨大的力气,声音破碎不堪:“本王……重伤在身……恕……不能全礼……”他顿了顿,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积攒力气,目光死死锁定高德海,“圣旨……请公公……念……”

念旨!

他让高德海念旨!而非由任何人代接!

这看似退让,实则强硬!他用自己的重伤之躯,强行维持了镇北王最后一丝不容侵犯的尊严!也将苏晚彻底从“代接”的险境中摘了出来!

高德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念旨?这等于让他一个堂堂内监总管,如同宣旨太监一般当众宣读!这对他而言,是一种无形的折辱!然而,面对陆沉渊那双冰冷锐利、如同垂死凶兽般的眼眸,再看着影七那随时可能爆发的杀意……他竟一时语塞!

苏晚悬在空中的手,缓缓收了回来。指尖残留着那明黄卷轴冰冷的触感。她微微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

影七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了一丝,覆在面具下的目光深深看了一眼床榻上那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维护王府尊严的男人。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高德海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那刻板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他猛地从禁卫手中夺过那明黄的卷轴,动作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僵硬。他展开卷轴,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尖利,在死寂的内室中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惊闻镇北王府昨夜突遭北狄恶贼袭扰,朕心震怒!逆贼猖獗,竟敢犯我京畿重地,伤我柱国重臣,实乃十恶不赦!着令京兆府、五城兵马司、皇城卫,即刻起,全城戒严,搜捕余孽,务求一网打尽,以儆效尤!凡有窝藏、知情不报者,同罪论处!”

“镇北王陆沉渊,国之干城,忠勇无双。此番遭劫,朕心甚忧!特赐宫中御医三名,珍稀药材十箱,入府诊治,务求爱卿早日康复!”

“然,北狄贼寇突现京城,必有内应!王府守卫森严,竟被贼人轻易攻破,疑点重重!着令镇北王伤情稍稳后,即刻入宫面圣,详陈昨夜之事,配合有司彻查内奸!不得有误!”

“另,闻王妃苏氏,临危不惧,护主有功,堪为女中表率。特赐南海东珠一斛,蜀锦十匹,以彰其德。”

“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冰冷的余音在内室中回荡,如同无形的寒冰,冻结了空气。

赐医赐药,看似恩宠。严查内奸,冠冕堂皇。然则,“王府守卫森严竟被轻易攻破”、“疑点重重”、“配合彻查内奸”、“伤情稍稳后即刻入宫”……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匕首,首指王府内部!更将“内奸”的嫌疑,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了整个镇北王府的头上!而最后对苏晚的“表彰”,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提醒和……无形的敲打!

这哪里是抚慰?分明是问罪!是催命符!

陆沉渊静静地听着,那双只睁开一道缝隙的眼眸里,冰寒一片,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那字字诛心的圣旨,不过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寒风。只有他那在锦被上无意识抽搐的手指,泄露了一丝内心翻涌的冰冷怒意。

高德海念罢圣旨,目光扫过陆沉渊冰冷的脸,又落在苏晚身上,脸上重新堆起那虚伪的笑容:“王爷,王妃娘娘,陛下的恩典和旨意,咱家己经宣读完毕。御医和药材随后就到。还请王爷安心静养,待伤情稍稳,务必遵旨入宫面圣。咱家……这就回宫复命了。”他微微躬身,带着两名禁卫,转身便走,脚步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逃离。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刚刚打开的门缝再次被侍卫从外面缓缓合拢,隔绝了天光,也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圣旨余威。

内室重新陷入昏暗和死寂。

影七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覆在面具下的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

苏晚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那“护主有功”、“女中表率”的“表彰”,此刻听来,如同最辛辣的讽刺。她看着床榻上再次缓缓阖上眼睑、气息微弱却深沉的陆沉渊,看着他那张在昏暗中依旧透着刀锋般冷硬线条的侧脸。

圣旨如刀,刀刀见血。

王府血案,疑云重重。

内奸未除,圣心难测。

这刚刚从北狄黑骑刀锋下幸存下来的王府,己然被另一张无形却更加凶险的巨网,悄然笼罩。

就在这时——

“王妃娘娘!”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李嬷嬷。

苏晚疲惫地抬了抬眼。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李嬷嬷那张带着刻板温顺笑容的脸探了进来,目光飞快地扫过内室,落在苏晚身上,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娘娘,老夫人那边……请您立刻去松鹤堂佛堂一趟。说是……有要事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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