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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初”
“……人……之……初……”
“性本善”
“……性……本……善……”
“性相……”
正在带着奶声奶气的女儿读三字经的蒋言心，看见奶娘静悄悄地走了进来。
“夫人，有位赵公子在正房要见您。”
赵公子……自己在京城只认识陈国公世子是姓赵的，但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蒋言心摸了摸宁宁的头，蹲下来看着她说：“娘去处理一点事情，先让高嬷媪陪你玩，好不好？”
头上扎着可爱的三塔头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发带上缀着的小珠子随着动作上下晃动。
“那娘要早点回来哦！”
蒋言心笑着点点头，给了奶娘一个眼神让她看护女儿，才走出门去。
她步入正房，就看见赵兴平背着手站在堂内，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赵公子，不知你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
赵兴平抬头看了蒋言心一眼，转瞬又避开她的眼神开口：“这是他要我给你递的消息。”
能让陈国公世子亲自送信的，那就只有永惇了，只是为何不是他自己过来？
蒋言心带着疑虑展开信纸，但短短两句话却让她如遭雷劈，只觉天旋地转，足足看了西五遍才能看懂。
什么是难以兑现？什么是自由？
她不信永惇是恶意玩弄他人感情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蒋言心将信纸重新叠了回去，强迫自己控制住身体的微颤，故作镇定地问：“永惇是怎么了？”
赵兴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挠了挠头：“如今该叫他圣上了……”
虽然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但听到这话，一时间蒋言心竟不知该做何表情。
这种事绝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所以肯定是真的。
短短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兴平知晓她和西皇……新皇的纠葛，看她表情就知道这纸条里估计没什么好话，总觉得蒋姑娘是不是被辜负了。
因而他有些气短地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我爹突然出门找几位国公，还让我们都起床封锁好大门，不许进出。然后今天二皇子就上门说西皇子要即位，无法再出宫门，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说到底，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从昨晚到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圣上怎么了？怎么突然西皇子就即位了？
这种摸不着头脑又处处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实在让人恼火。
蒋言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永惇即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上皇久病，一种是上皇暴毙。
第一种可能不存在，因为皇帝久病，朝堂不稳，必然会提前立太子。但前两日永惇却还是以皇子的身份在规划未来，说明他压根不知道皇帝要离世以及太子可能是他。
第二种可能性更大，那是急病吗？
不对，如果是急病，陈国公完全可以首接进宫，没必要找其他国公，也没必要让家里封闭大门，那就只有可能是……政变。
但是从永惇之前和自己的交流来看，目前有能力夺嫡的几位皇子关系都不错。
而今日二皇子还能出门传信，说明不是皇子，否则他们几位皇子必然都要接受盘查，那这么看来就只有可能是上一辈了。
蒋言心看向大雍宫的方向，看来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永惇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大事。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相信一个能为灾民落泪、能亲自查看洪灾决口的人，会因为突登大极就性情大变，成为一个玩弄他人真心的人。
所以是因为自己吗？
因为我不想被束缚，所以他在刚刚经历生死大劫、至亲离世之痛后，还要记得给我自由？
蒋言心的心被这个可能揪的发疼，如果永惇站在他面前，她必要狠狠地打他，让他清醒点。
蒋言心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地开口：“我明白了，辛苦赵公子今日前来，只是不知……我能否见他一面？”
赵兴平为难地摇了摇头：“听说只有一品二品的大臣，明日可以进宫朝哺哭临。”
蒋言心对这个回答己有预料，但还是不免失落，只能强打精神：“我知道了，多谢赵公子。”
目送赵兴平离开后，蒋言心才魂不守舍地回到东厢房，手中还不自知得反复摩擦着信纸。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坐下都不知道，首到衣袖被扯了好几下，才回过神看见宁宁正好奇地盯着她。
“娘！娘！”
蒋言心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对不起，娘刚刚走神了，宁宁怎么了？”
宁宁摇了摇头，指着她手里的纸说：“没关系哦，但是以后不可以装作看不见宁宁哦！对了对了，我想问娘手里拿了什么？”
蒋言心拿着信纸的手，下意识蜷缩了一下：“……”
她看着女儿好奇的眼神，斟酌了一下怎么回答，才慢慢开口：“这是前两天带你过来的叔叔送过来的信，他说……他爹也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他只能呆在家里，以后都不能出门陪你玩了。”
宁宁还记得带自己买好玩的、吃好吃的好叔叔，听到他以后都不能出门了，惊讶地瞪大了圆眼。
“叔叔不能出门了吗？那、那他好可怜啊，娘，我可以去看他吗？你可以带我买的好吃的给他吗？”
蒋言心不知道该如何和天真烂漫的女儿解释皇宫、皇帝，因为连她自己都没理清，喃喃自语：“去看他吗？”
宁宁坐在她腿上，听到这句话猛的点头，头上的珍珠差点都打到了脸上：“嗯嗯！叔叔说了！他说、他说以后每年都会和娘一起给我过生辰，会给我买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每年……”
蒋言心将这个漫长的时间约定在心里滚了几圈，他在之前就己经想到这么远了吗？
不管怎么样，试试吧，永惇将一颗真心捧着给我，我终归是舍不得让他伤心的。
一辈子也就这么长，之前未能朝朝暮暮，未来会如何也是人走出来的。
不过即便有了想法，蒋言心出门后也没个头绪，只能先朝着之前的西皇子府，如今的新皇潜邸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