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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言心走到潜邸门口时，却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在拐角处踌躇不前。
“蒋姑娘？”
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惊的蒋言心猛地转身，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躬身站在拐角处。
蒋言心没见过他，只能试探着开口：“对，请问您是？”
那太监见她应是，脸上自然是挂着笑：“杂家是西皇子身边的伺候的，一首听主子提起您，姑娘是有事想找主子吗？”
刘英作为新皇身边的大太监，他自然是知晓自己主子对面前这位姑娘的心思。
毕竟也是从小伺候到大的，按照他对主子的了解，这份心思绝不会因主子入宫就断了。
如今蒋姑娘好不容易找过来，他自然是要帮主子好好稳住的，说不准这位可能就是未来的后宫之主。
之前因为带他这个太监出去会暴露身份，因此他都只是看过蒋姑娘画像，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可是要好好表现一番。
思及此，刘英姿态摆的越发低。
蒋言心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试探问：“如果我想见永惇，可以吗？我只是想当面说句话。”
是的，只是想说句话。
因为如果传信，白纸黑字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担心反倒害了永惇。
所以她大费周章只是想面对面说清楚，不想让永惇遭受政变、亲人离世的时候，还要承受来自自己的那一份痛苦，独自前行。
刘英心想如果是别人问，当然不行，但是如果是蒋姑娘的话……
“自然是可以的，杂家正要带着潜邸的人手进宫伺候呢，只是您得换身素服。”
蒋言心也没想到居然可以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都没抱希望，如今只是换身衣服也是应该的，自然是无有不从的。
“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公？”
“杂家姓刘。”
“好，刘公公，麻烦了”
若是往日可能还有人盘查，但现在可没人敢拦新皇面前的大太监，因此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了。
刘英将从潜邸带来的人手各自安排好后，才带着蒋言心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蒋姑娘，久等了。”
“没事，也是麻烦刘公公了。”蒋言心自然不会觉得自己被怠慢了，能进来就己经是意外之喜了。
刘英路上低声介绍：“因着后宫中太后太妃迁居还需要时间慢慢规划，圣上也不愿仓促处理，所以现在将以往设宴用的麟德殿暂定为寝宫。那一处现在除了圣上外，是不会有人去的。”
蒋言心对大雍宫的建筑规划并不了解，这一路只能看见绵延不绝的宫墙，说话间，他们便穿过会庆亭进入了麟德殿内。
刘英引导蒋言心进入偏殿坐下：“蒋姑娘，请在此稍作休息，杂家去请圣上回殿。不过，杂家想请蒋姑娘劝一劝圣上，这己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今日都未进膳，实在让人担忧啊。”
蒋言心紧皱眉头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刘公公。”
“姑娘客气了，杂家告退。”刘英一欠身就退出了麟德殿，朝着延英殿走去。
蒋言心扫视了一眼侧殿，即使是临时布置成寝宫，也处处细心精巧。只是怎么看都空落落的，在黯淡的日光下，似乎整个屋子都沉甸甸的，没有人气。
刘英来请周永惇回寝宫休息的时候，周永惇只是摆摆手，让他下去。
之前的淑贵妃如今的淑太后瞧见了，与文太后低声说了两句，便朝他走了过来。
“惇儿，你回去休息吧，你都多久没合眼了。别还没开始，你就把自己熬垮了，后面还让谁来主持大局？”
周永惇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天没进水德嗓子，干的好想说不出话来。
淑太妃给刘英递了一眼眼神，接着守了一天的周永惇就可以说是被两位现任太后一起赶回来了。
走到殿门口，刘英就突然停了下来：“圣上，殿内有故人在等您，奴才先下去给您准备膳食了。”
周永惇心有所感，死寂了一天的心突然像是活了过来。
他轻轻步入殿中，一偏头就在侧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随后就大迈步走到她面前。
“……言心。”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的蒋言心看见他苍白干裂的嘴唇，只剩下心疼。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骂了一句：“傻不傻啊？”
听到这话，周永惇终于确认她是真的，心里突然安定了下来。
但是转而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有些犹豫地开口：“你怎么来了，没收到我的信吗？”
听到这话，蒋言心确认不睡觉不吃饭确实会让人变傻，反问道：“我要是没收到，就不会过来了，你信里写了什么？”
周永惇不敢看她的眼睛，还能是什么呢？不是都知道吗？
蒋言心心里叹了口气，将他的脸掰回来，问他：“你觉得自由是什么？难道我要的自由是遭受一点挫磨就随时抽身离去吗？”
周永惇握住她的手，看向窗外：“你进宫来的路上应该也看见了，也许未来就只能看着这些宫墙了，可能再也没有你想要的了。”
蒋言心摇了摇头：“我想要的是心的自由，选择你本身就是我的自由意志。我想选择你，永惇。如果被过往束缚，那我就又失去自由，所以主动放弃也是我的选择。当我承认我爱你的时候，是我最自由的时候。”
这是周永惇第一次从言心口中听见爱，也让他在最不可能的低谷得到了最需要的爱意。
被强制平息的内心泛起波澜，被压抑了一天一夜的悲伤似乎知道有人能细心抚慰，在一瞬间喷涌而出。
眼前的人被泪水晕染模糊，身体的疲惫、饥饿开始叫嚣。
两人契合地相拥，温暖的体温驱散了殿中的冷寂。
之前是自己想的太多，所以才会让他觉得自己能随时离去。
但现在自己只想把自己的想法、爱意都在他耳边说给他听：“我不会因为缺少爱侣而绝望，我有我自己的长处、能力，我认可我自己。因此我选择你不是因为我需要你，只是我想选择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