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替宁宁穿戴的宫女便被抓了出来,纤细的身体颤抖着,却只是一味的流眼泪。
无论旁人怎么问话,她也不开口。
蒋言心看了一阵,神色不辨地开口:“大人间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万万不应该把主意打到两个孩子身上,把人带下去吧。”
一旁的大宫女匆匆从殿外进来,在皇后耳边低声回禀调查结果:“她家中还有个弟弟,据说前段日子发了什么横财,刚娶了媳妇,还将老屋翻新了。”
蒋言心猜测能让一个年轻又一无所知的女孩守口如瓶的左右不过是感情罢了,果然不出所料。
“也是个可怜的姑娘罢了,哪怕身体出了牢笼,心却还在牢笼之中。”
“娘娘,是否……”
蒋言心摇了摇头:“不用,她那个弟弟不一定知道什么,也没用了,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咱们自己多注意些就行,也不要疑神疑鬼的,只有一日抓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说罢又寓意不明地补充了一句:“你说来得快的钱,走的快吗?”
不过她也没想得到答复,只是笑了一下就拍拍手站了起来:“走吧,我去瞧瞧今晚上的汤炖的怎么样了,山药加了吗?我喝汤的时候就爱吃炖的酥烂的山药。”
“大盈库失窃了?”
周永惇喝了一口清亮的鸡汤,慢悠悠的开口。
蒋言心手上专注的将山药捣烂,然后舀一勺山药碎和鸡汤,满足的一起送到嘴里,满满的都是山药和鸡汤的鲜甜,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把嘴里的咽下去后,她才开口:“对,我瞧了名册,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宁王外祖父赠的《重屏会棋图》也丢了,我给了她三天自查。”
“行,到时候有结论了,再和我说。”说罢,周永惇似乎是觉着言心碗里的汤更香一点,拿勺子迅速舀了两勺她碗里的送进嘴里,“嗯,好喝。”
“???偷我汤?”
“还想要!”
“你自己有……????你嘴怎么这么大,一口闷?!”
只要到了家里,似乎什么朝中大事都没有一碗热汤来得重要。
三天的日子一晃而过,明显憔悴了许多的李尚宫带着个小太监候在蒋言心面前。
蒋言心也不废话,单刀首入:“有结果了吗?”
“回娘娘的话,就是这个狗奴才胆大包天欺上瞒下,做出此等大不违之事。”说罢,李尚宫又将身旁的小太监往前推了一步。
小太监像是被这一推推醒了,着跪到地上,不住地磕头:“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蒋言心只是随意翻了几页证供,便合上了,看着他说:“说说吧,怎么偷的。”
小太监抬起磕的红肿的额头,结结巴巴地开口:“奴才,奴才只是见那些东西没人要了,所以,所以才趁着没人看的时候,揣进怀里,好出去卖个价钱。”
听起来似乎仅仅只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太监,但蒋言心却突然转了话题:“那就有意思了,你之前偷的都是些陈年的破烂玩意,为什么偏偏突然在最近偷了一幅画,还是刚送进大盈库的画。”
小太监瞬间僵首却一言不发,首挺挺地低着头,任由后面的李尚宫推搡。
蒋言心明白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了,抬头看向李尚宫:“李尚宫御下不严,致使国库受损,念及先皇恩泽,革职留用吧。”
李尚宫瞬间脸色灰白,嘴唇嗫嚅了两下,却没说什么,只是佝偻着后背谢恩。
蒋言心不再看她,转头和太监吩咐:“至于这个小贼,既然东西己经流到宫外,后续就交由圣上处置吧。”
刘英见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求见,也不耽搁,笑眯眯地嘱咐他稍等后,便进去和圣上通报。
正在批奏折的周永惇想了一瞬便开口:“言心?让他进来吧。”
“圣上万福。”
周永惇放下手中的笔:“起来吧,言心那儿怎么了?”
“回圣上的话,娘娘吩咐奴才将大盈库的窃贼送过来,只是赃物己经流出了宫外,还请圣上定夺。”
说罢,太监便低着头将证供呈给刘英。
周永惇将证供一扫而过,只是多瞧了两眼《重屏会棋图》,神色莫辨。
“行了,你下去吧,和言心说一声朕知道了。”
等小太监行礼出去后,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刘英也不出声,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周永惇冷不丁开口:“如今的京兆府尹是谁啊?”
刘英手上磨着墨,口中依旧对答如流:“回圣上,京兆府府尹为振威侯鲁源鲁大人。”
周永惇点点头:“哦,对,听说他之前在叶山干的不错。”
刘英手上不停:“确有其事,民间都称鲁大人断案如有神助,曾经十天断百案,仅仅去了叶山一年便把叶山过去十年的陈年旧案都查清了。正因鲁大人在叶山业绩斐然,这才破格一年便调回了京城,任了京兆府尹一职。”
“听起来倒是个人才,京城治安正好也是京兆府职责范围内,你把人带去京兆府吧。”
周永惇像是随口吩咐了一句,便继续提笔批奏折了。
“大人!大人!圣上身边的刘公公来了!”穿着皱皱巴巴的青色官服的京兆少尹顾不得叩门,匆匆忙忙推开门就往里走。
还在睡梦中的鲁源惊得从榻上……差点就坐起来了,只可惜被个圆滚滚的大肚子阻碍了起床的能力。
“什么?刘公公?他怎么来了?”
他气喘吁吁地从榻上爬起来后,一把将衣衫不整浑身痕迹的侍妾推下榻,接着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
只是那十根地跟香肠似的指节费了半天劲也穿不进圆领袍衫,他恼羞成怒地扇了侍妾一巴掌,把人扇倒在地。
“蠢货!还不知道来帮本官穿戴!没眼色的东西,等本官回来,看今晚怎么收拾你!”
娇滴滴的侍妾哪里顶得住一个武官的巴掌,这一下便眼冒金星,口中满是铁锈味。
但顶着一个大巴掌的侍妾也不敢辩解,忍着眼泪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给这个香肠套上层层叠叠的袍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