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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风波过去半月，小燕子斜倚在坤宁宫廊下的美人靠上，咬着糖葫芦望着宫墙间一方青天发呆。琉璃瓦映着日光刺得人眯眼，她突然坐首身子，把竹签往青石板上一戳：“总赖在皇后娘娘这儿算什么好汉！”
容嬷嬷正巧端着参汤路过，闻言“噗嗤”笑出声：“怎么，咱们的小祖宗住腻歪了？”
“嬷嬷您想啊，”小燕子蹭地跳起来，掰着手指头数，“我天天在这儿混吃混喝，皇上和皇后娘娘吵架都得绕着我，多不方便！”她晃着容嬷嬷的胳膊撒娇，“您帮我跟皇后娘娘说说，给我安排个带大院子的住处，我要种菜种花，再养两只老母鸡！”
第二日，皇后便赐了她撷芳殿。这殿宇原是皇子们幼年时的居所，因久无人住略显荒芜，倒正合小燕子心意。她撸起袖子带着小太监们除草翻地，没几日就折腾出半亩菜畦，还不知从哪儿弄来株歪脖子桃树，歪歪扭扭地栽在院角。
蹲在菜畦边给小白菜浇水时，小燕子忽然想起件要紧事。前世李进忠被令妃赐死的惨状浮上心头，那太监临死前瞪得老大的眼睛，还有春桃倒在马车里七窍流血的模样，让她握着水瓢的手微微发颤。
“小凳子！”她扯着嗓子喊，“去把令妃宫里的李进忠给我叫来，就说本姑娘算到他有血光之灾！”
半个时辰后，李进忠缩着脖子踏进撷芳殿。他往日油光水滑的脸如今灰扑扑的，见到小燕子就扑通跪下：“格格饶命！小人没得罪您啊！”
“起来起来！”小燕子盘腿坐在石桌上，晃着脚丫子上下打量他，突然掐着嗓子怪叫一声，“天灵灵地灵灵，紫薇仙子快显灵——”
“格格！”李进忠吓得一哆嗦，“您这是......”
“本姑娘昨夜夜观星象，”小燕子板起脸，突然伸手按住他的额头，“瞧见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她故意压低声音，“而且，还是被最亲近的人所害！”
李进忠浑身剧震，嘴唇抖得说不出话。小燕子瞥了眼他袖中若隐若现的药包，心里冷笑——这狗东西，怕是又在替令妃办害人的勾当。
“李公公，您说这后宫里，谁能让你‘亲近’到丢了性命？”小燕子突然凑近，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脸上，“莫不是......令妃娘娘？”
李进忠“哇”地哭出声，瘫在地上抱住小燕子的腿：“格格救命！娘娘让我给端妃娘娘的药里下红花，还说事成之后就......就......”他惊恐地捂住嘴，仿佛那些话烫着舌头。
小燕子瞳孔骤缩。前世端妃小产，原来竟是这缘由！她强压下怒火，捏起李进忠的下巴：“想活命吗？把令妃这些年干的脏事儿，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写下来。”她从袖中掏出春桃母亲的家书，“还有这个，春桃回娘家路上被下毒，也是令妃的手笔吧？”
李进忠看着家书，面如死灰。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看似疯癫的格格，早己把一切看得通透。颤抖着接过纸笔，他开始伏案疾书，从谋害妃嫔到勾结外臣，密密麻麻写满了三张宣纸。
“把这个交给皇后娘娘，”小燕子将纸折好塞进他怀里，“再告诉你个秘密——”她附在李进忠耳边低语，“令妃准备用白绫送你上路呢。”
看着李进忠连滚带爬地跑远，小燕子拍了拍手，望着菜畦里新冒头的嫩芽露出狡黠的笑。这后宫的棋盘，她和皇后才刚落子。春桃被救回后，正在撷芳殿后厨帮忙，此刻端着刚烤好的叫花鸡探出头：“格格，您又在盘算什么坏事儿呢？”
“坏事儿？”小燕子咬了口金黄酥脆的鸡皮，汁水顺着嘴角流下，“这叫为民除害！走，咱们给皇后娘娘送鸡去，顺便......”她晃了晃手中的密信，“听听老佛爷知道这些腌臜事儿，会是什么脸色！”
暮色渐浓，撷芳殿的炊烟袅袅升起。小燕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宫道上，怀中的密信仿佛比山珍海味还要沉甸甸。这一次，她要让令妃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全都暴露在日光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