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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坤宁宫灯火渐次亮起，小燕子抱着油纸包的叫花鸡闯进去时，正撞见皇后将李进忠呈上的密信重重拍在案几上。紫檀木桌面震得茶盏叮咚作响，容嬷嬷手里的佛珠散落满地，在青砖上滚出细碎的声响。
"好个令妃！"皇后凤目圆睁，护甲深深掐进掌心，"竟敢对端妃下如此毒手！"她猛地抬头，正对上小燕子似笑非笑的眼睛，"你早就知道这些？"
"知道一点，猜到一点。"小燕子晃了晃油乎乎的手指，撕开鸡皮露出金黄的鸡肉，"娘娘您先消消气，尝尝这鸡，春桃的手艺比御膳房还绝！"说着不由分说塞给皇后一只鸡腿。
容嬷嬷在旁急得首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吃！这密信若是呈给皇上......"
"所以才要先给老佛爷看呀！"小燕子抹了把嘴，从怀里掏出另一份誊抄的密信，墨迹未干的字迹透着狠劲，"令妃最会在皇阿玛面前装柔弱，可老佛爷最恨后宫戕害皇嗣。"她眨眨眼，狡黠地压低声音，"而且听说，端妃还是老佛爷的远房侄女？"
皇后捏着鸡腿的手顿住，眼底闪过赞赏。她突然轻笑出声，将鸡腿递给容嬷嬷："去，备轿，本宫要带着这丫头去给老佛爷请安。"
慈宁宫的檀香混着蜜饯甜香扑面而来时，老佛爷正戴着老花镜翻看佛经。看到皇后和小燕子联袂而入，她摘下眼镜，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难得你们俩和睦，可是有什么喜事？"
小燕子"扑通"一声跪下，怀里的密信像展开的翅膀落在青砖上："老佛爷，孙女儿要状告令妃娘娘！"她清脆的声音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她谋害皇嗣、勾结外臣，李进忠把罪状都招了！"
老佛爷的佛珠"哗啦"掉在经书上。皇后适时上前展开密信，烛光映得那些血淋漓的罪状字字惊心。当看到端妃小产的真相时，老佛爷布满皱纹的手剧烈颤抖："这个毒妇！当年就觉得她眼神不正......"
"老佛爷，"小燕子膝行两步，仰头时眼里闪着泪光，"孙女儿知道后宫争斗凶险，可那些没出生的小皇子小格格多可怜啊！"她故意吸了吸鼻子，"要是皇阿玛知道令妃这么狠毒，该多伤心！"
这句话正中要害。老佛爷重重一拍扶手："容嬷嬷，去把皇帝叫来！还有，传旨让令妃即刻来慈宁宫！"
等待的时间里，小燕子偷偷给皇后塞了块桂花糕。看着平日威严的皇后娘娘小口吃着点心，她突然觉得这深宫里也没那么可怕了。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骚动，令妃被侍卫押着踉跄而入，发髻散乱，脸上还带着泪痕。
"老佛爷！皇上！臣妾冤枉啊！"令妃哭喊着扑向乾隆，却被容嬷嬷眼疾手快拦住。乾隆铁青着脸抓起密信，每看一行，眉间的沟壑就更深一分。当看到"红花堕胎"那一段时，他突然将信纸狠狠砸在令妃脸上："你竟如此蛇蝎心肠！"
令妃瘫坐在地，慌乱间瞥见角落里的小燕子，眼中闪过怨毒："是你！你这个贱人......"
"住口！"老佛爷气得浑身发抖，"来人，将令妃打入冷宫！福伦一家永不录用！还有那个李进忠，虽说戴罪立功，也得杖责三十，发往慎刑司！"
旨意落下的瞬间，小燕子悄悄勾住皇后的小拇指。暮色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映得皇后嘴角的笑意格外温柔。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后宫的风刀霜剑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只要有皇后娘娘在，只要自己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总能在这红墙绿瓦间，活出一片自在天地。
而令妃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撷芳殿的桃树正在月光下抽出新芽。小燕子摸着怀里春桃偷偷塞的桂花糖糕，望着宫墙外的漫天星河，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