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夜幕如墨,微风浮起。
三道穿着夜行衣的黑影翻墙而入王家大宅,凌乱的脚先后落地,踩在草地上发出微响。
院子里猛然窜出了一只猫,诡异的猫叫声将几个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个人对视一眼,为首汉子压低声音,“王府这么大,一品仙馆在哪个方向?”
另外一个微胖的汉子道,“分头找!子时前必须毁了柳氏的棺材!”
另外一个点头,“也行吧。”
这是他们入行的第一单,
事情过于紧急,他们也来不及提前踩点,只能硬着头皮上,面对雕梁画栋的王府,三人像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消失在回廊深处。
与此同时,一品仙馆的停尸间内,澜落蓉将最后道符咒按在棺盖上。
画晴站在旁边有些紧张,“夫人,今晚真的会有人过来吗?”
“当然,我们提前放出风声,心怀鬼胎之人必然会想要来毁尸灭迹,届时我们可以拿他个人赃俱获!那到明晚的时候,大家不就有好戏看了,这样一来,咱们一品仙馆通灵的名号也能就此打响!”
澜落蓉从她的腰间拿出她的金算盘,吧嗒吧嗒打了几下。
她的眼底冒着金光,届时,多少人不得抢着把尸体往她家的一品仙馆送啊,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对了,常然那边人招的如何了?”
画晴摇头,“还是没有人肯过来。 ”
“好吧。那只能等这阵子的风头过去了,不着急。”
澜落蓉将金算盘收入腰间,熄灭最后一盏长明灯后,一品仙馆大堂陷入死寂。
她们悄悄往后堂走去找常然还有家里的管家,坐等瓮中捉鳖。
半晌功夫后,一道黑影猫着腰摸到一品仙馆的灵堂。
他的手刚触到柳氏棺木冰凉的铜环,他激动得眼睛泛着光,他正要掏出怀中信号火折,忽闻窗棂传来细微的吱呀声。
另一个黑影持着匕首如同鬼魅般翻窗而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前行,冷不丁与刚刚的黑影撞个满怀。
黑影甲的匕首当啷坠地,黑影乙吓得后退几步,背重重撞上供桌。
“你谁?!”黑影甲早就听闻过一品仙馆闹鬼,他瞬间全身汗毛倒竖,唯恐方才是撞到了鬼。
“你又是谁?!"黑影乙颤抖的手摸着供桌稳住身形。
还没等他们自认身份,头顶的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们牢牢困住。
两人在网中拼命挣扎,常然在一旁欣喜大叫,“抓到了!!”
更夫敲过二更时,西个黑衣人被捆在廊柱上。烛火摇曳间,他们狼狈的模样与大堂中肃穆的白幡形成鲜明对比。
澜落蓉背着手,在灵堂内来回踱步,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她似笑非笑地扫过被捆成粽子的西人,“说吧,为什么鬼鬼祟祟来灵堂?”
汉子三兄弟之一。拼命扭动被捆得发麻的手腕。他哭丧着脸说,“姑奶奶,放过我们 吧,我们也是第一次做贼。”
画晴忍不住噗嗤一声,“那你们做贼做得也太没有水准了,翻墙能摔个狗啃泥,摸黑还能撞上自己人,我看连三岁小儿都比你们机灵。”
澜落蓉再次询问,“说吧,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几个人紧闭着牙关,死咬着嘴。
澜落蓉冷哼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澜落蓉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她擦着刀刃,仿佛上面残留着未干的血迹,“你们没听过我澜落蓉在南城的名号吗?竟然敢跑到我府上毁尸灭迹,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汉子看着澜落蓉面露寒光,真怕今晚就得死在这里,他冷汗首流,求饶道,“澜...澜夫人,饶命!”
“那就快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汉子首言道,“是田晋!他...他说只要毁了柳氏的尸体,就给我们每人一百两银子!”
“哪个田晋!”
“就南街商户之家田员外。”
澜落蓉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有鬼!”
汉子声泪俱下,没想到刚入门就被逮了,他们果然不适合干这一行,“求你放了我兄弟三个吧!”
“三个?”
澜落蓉猛地转头,凤目如电,她指着角落沉默的黑衣人,“那这个又是谁!”
澜落蓉将目光看向另外一个穿着黑行衣的男人。
”三兄弟异口同声,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疑惑,“我们不认识他!”
黑衣人被澜落蓉的目光刺得浑身发颤,双腿一软,吓得尿裤子,裆间瞬间洇出深色水渍。
他带着哭腔喊道,“我…我...姑娘饶命啊。”
澜落蓉捏着帕子掩住口鼻,眼中嫌恶,“这这点能耐,还敢来我府上行刺,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一群蠢货,连行刺都能吓成这副德行,田晋怕是猪油蒙了心才找这些废物。
真是验证了那句话啊,这个世界都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果然,南城的刺客水准都这么差,竟然还吓得尿裤子。
他为自己辩解,“不过是来放火的,我又不是来杀人的,要什么行刺水准啊。”
澜落蓉一凛眉,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聪明的,反应这么快!
澜落蓉眉峰骤挑,“别废话了,若是你不说,那就跟柳氏一起下葬吧!”
他的裤脚还在往下滴水,他急道,“是县太爷!尹良平让我放火烧棺的!”
旁边三个兄弟都懵了,他们喃喃道,“县太爷?!我们只接了田府的活儿!”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常然道,“竟然是县太爷那厮!他到底想干什么!”
画晴跟着疑惑,“夫人,县太爷为什么要过来毁尸灭迹啊!”
画晴不禁纳闷,还派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吓一下就尿裤子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有水准,说出去不得丢了南城所有男人的脸。
画晴不禁唏嘘两声。
澜落蓉跨了几步,坐了下来,“我们放出柳氏冤死的风声,一旦自杀定论被推翻......”
她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面孔,冷笑愈发森然,“尹良平这县太爷的乌纱帽,还能戴得稳?到时候百姓联名上告到知府,他拿什么堵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