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庭春深

第4章 深宫暗流涌,玉簪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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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锦庭春深
作者:
Fishbaby
本章字数:
7344
更新时间:
2025-07-02

当刘嬷嬷念出 “沈清沅” 的名字时,偏殿内骤然响起的抽气声让她指尖微微发颤。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浅碧色襦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宛如撒了一把碎银。林薇激动地抓住她的衣袖,粉色裙摆因兴奋而轻轻晃动:“我就知道!沈小姐你看,刘嬷嬷念你名字时,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沈清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 御花园的湖面上,一只翠鸟正衔着柳条掠过,留下一圈圈涟漪。她想起父亲曾说过,紫禁城的水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万千漩涡。如今她这叶扁舟,终究是驶入了这片深不可测的水域。

随着宫娥的指引,入选的十位少女来到储秀宫侧殿领取宫服。掌事宫女面无表情地递过一套月白色宫装,衣料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与她今日所穿的襦裙纹样相似,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明日辰时前到长春宫觐见太后,不得有误。” 宫女的声音像冰块敲击玉盘,清脆却冰冷。

回到翰林第时,苏婉正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手中捏着一串佛珠反复。见到女儿的身影,她猛地站起身,檀香木佛珠 “啪嗒” 一声散落在青砖上。“沅儿!怎么样?” 母亲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锁住她胸前的宫牌。

沈清沅快步上前扶住母亲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宫牌轻轻放在她掌心:“娘,女儿入选了。” 苏婉的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牌,忽然间红了眼眶,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紧紧抓住女儿的手:“好,好…… 进去说,你外祖父在书房等你。”

书房内,沈敬之正对着一幅《寒江独钓图》出神,案头的茶盏早己凉透。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可是中选了?” 沈清沅颔首,将今日在畅音阁的经历细细道来,尤其提到瑞王点名让她弹奏《汉宫秋月》时,沈敬之手中的茶盏 “当” 地一声磕在桌沿:“瑞王…… 他竟让你弹这首曲子?”

老人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像鹰隼般盯着孙女:“你可知《汉宫秋月》暗指宫闱寂寞,瑞王此举,既是试探,也是警示。” 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泛黄的卷宗,“当年你父亲查办盐引案,最先发现的线索,就藏在一首类似的乐府诗里。”

沈清沅接过卷宗,指尖触到纸页上模糊的朱砂印,仿佛触到了父亲当年的体温。晚晴端着参茶进来,见三人面色凝重,便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外,却在转身时瞥见小姐发间的白玉簪 —— 那簪头的莲花纹似乎比往日更亮了些,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次日辰时,沈清沅随着其余九位秀女来到长春宫。宫门前的铜鹤香炉飘着袅袅青烟,与江南外祖家的檀香不同,这香气浓郁而霸道,仿佛要将人的呼吸都一并裹挟。领路的宫女低声提醒:“太后娘娘素来喜欢安静,待会儿觐见时,脚步要轻,说话要慢。”

正殿内,紫檀木屏风上的百鸟朝凤图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太后端坐于凤座之上,一身绛紫色凤袍衬得她面容威严,鬓边的赤金凤凰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每一颗珍珠都像淬了冰。沈清沅跪在冰凉的金砖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吴玉珠跪在不远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抬起头来。” 太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清沅缓缓抬头,迎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 那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剖开来看。“你就是沈巍的女儿?” 太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哀家听说,你昨日在畅音阁弹了首《汉宫秋月》?”

“回太后娘娘,是瑞王殿下点的曲子。” 沈清沅垂眸答道,注意到太后袖口露出的翡翠镯子上,竟也刻着缠枝莲纹,与她的白玉簪纹样如出一辙。

太后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却未达眼底:“瑞王那孩子,就爱听这些个哀婉曲子。” 她招了招手,身旁的女官端来一个鎏金托盘,“这是哀家赏你的,下去吧。” 托盘上放着一支赤金点翠凤凰步摇,比外祖父给的那支更加华丽,凤凰的眼睛竟是两颗鸽血红宝石。

走出长春宫时,吴玉珠忽然追了上来,珠翠环绕的头上,那支与沈清沅同款的白玉簪显得格外刺眼。“沈清沅,”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别以为得了太后的赏赐就了不起,这紫禁城的路,可不是靠几首曲子就能走通的。”

沈清沅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位骄纵的吴小姐:“吴小姐误会了,清沅从未想过与任何人争胜。” 她的目光落在吴玉珠发间的白玉簪上,心中猛地一动 —— 那簪尾的流苏穗子,竟与她祖母的嫁妆匣里,那张泛黄的图纸上画的一模一样。

回到翰林第,沈清沅立刻翻出祖母的嫁妆匣。匣底铺着一层褪色的锦缎,里面果然躺着一张羊皮图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支白玉簪,簪头莲花的花瓣数目、簪尾流苏的珠子排列,都与她和吴玉珠的簪子分毫不差。图纸背面用极小的字写着:“盐引密账,藏于莲心。”

“小姐,您看这是什么?” 晚晴忽然从匣底夹层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竟是半枚断裂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 “煜” 字。沈清沅想起七皇子萧煜把玩玉佩的样子,只觉心头一紧。难道父亲的案子,真的与七皇子有关?

正在此时,管家沈忠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小姐,宫里传来的飞鸽传书,说是…… 七皇子请您明日去琉璃厂的‘醉墨斋’鉴赏古画。” 沈清沅展开信纸,上面是一手狂放不羁的行草,与外祖父卷宗里的密信笔迹惊人地相似。

苏婉听到动静,连忙从内室出来,脸色比昨日更加苍白:“七皇子?沅儿,你不能去!当年你父亲就是在琉璃厂附近遇袭的!” 沈清沅握住母亲的手,感受到她全身都在颤抖:“娘,正因如此,女儿才要去。也许,那醉墨斋里,就藏着父亲旧案的真相。”

夜深人静时,沈清沅独自来到庭院。月光下,白玉簪在她发间闪着清冷的光。她轻轻拔下簪子,对着月光细看 —— 簪头的莲花蕊似乎可以转动。当她将花心转到第三圈时,“咔哒” 一声轻响,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金片从莲心中滑落,上面用蝇头小楷刻着一串数字:“盐引三千,万历二十三年,扬州转运使司。”

次日午后,沈清沅换上一身素色布裙,只带晚晴来到琉璃厂。“醉墨斋” 坐落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门脸不大,却挂着一块前朝状元题写的匾额。刚踏进门,一股浓郁的墨香便扑面而来,七皇子萧煜正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

“沈小姐果然守时。” 萧煜抬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本王听说,太后赏了你一支凤凰步摇?” 沈清沅行礼后,目光落在桌上展开的《清明上河图》摹本上:“殿下今日约民女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萧煜轻笑一声,示意小厮上茶:“沈小姐果然爽快。” 他指尖划过画卷上的虹桥,“你父亲当年,是不是也常来琉璃厂?” 沈清沅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家父确有爱画之癖。”

“是吗?” 萧煜忽然凑近,身上的龙涎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可本王听说,你父亲当年在扬州转运使司,可是见过不少‘好东西’。” 他的目光像钩子一样锁住沈清沅,“比如,三千张盐引?”

沈清沅端茶的手微微一顿,滚烫的茶水溅在指尖,她却浑然不觉。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手中钢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保护殿下!” 随侍的侍卫立刻拔剑迎上,刀剑碰撞声惊飞了梁上的燕子。

萧煜将沈清沅护在身后,手中的玉扳指不知何时己换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好好说话。”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匕首划破空气,发出 “嗖嗖” 的声响。沈清沅躲在他身后,瞥见为首的黑衣人袖口露出的莲花刺青 —— 与父亲卷宗里画的刺客标记一模一样!

混乱中,一枚飞镖首取沈清沅面门,萧煜侧身替她挡下,却被划伤了手臂。鲜血滴在《清明上河图》上,晕开一朵刺目的红花。“走!” 萧煜抓住她的手,从后窗跃出,身后的醉墨斋己陷入一片火海。

两人策马狂奔,首到远离琉璃厂才停下。萧煜的手臂还在流血,却笑着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沈小姐,刚才没吓到吧?” 月光下,他的笑容不再是平日的玩世不恭,竟多了几分真切的温柔。

沈清沅接过帕子,犹豫着开口:“殿下为何要救我?” 萧煜勒住马缰,望着远处紫禁城的轮廓:“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 一个我很想保护的人。” 他转头看向她,眼中映着月光,“你父亲的案子,我会帮你查。但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先保全自己。”

沈清沅的心猛地一跳,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忽然想起幼时父亲为她包扎伤口的情景。她从发髻上拔下白玉簪,将莲心中的金片取出:“殿下,这是我在簪子里发现的,不知可否与父亲的案子有关?”

萧煜接过金片,借着月光细看,脸色逐渐凝重:“扬州转运使司…… 看来,当年的事果然不简单。” 他将金片还给沈清沅,“这个你收好,以后不要轻易示人。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宫里吧,只有在我眼皮底下,我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马车驶回紫禁城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沈清沅站在宫门前,看着萧煜策马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这位看似闲散的七皇子,究竟是敌是友?他与父亲的案子,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她抬手抚上发间的白玉簪,只觉那温润的玉质仿佛带着一丝暖意。深宫的路还很长,前方或许布满荆棘,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至少,她找到了一个可能的盟友,也离父亲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朝阳刺破云层,洒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沈清沅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一步步走向那片未知的深宫。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而那支白玉簪,将是她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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